江洄堅持要幫他重新上藥。齊溯拗不過她,隻能乖乖聽話,面朝椅背坐着。
這種背向她的姿勢,齊溯不禁想起之前某一次,康薇在聚餐後的露台對江洄她們三個未婚女生說的話,男人最有魅力的地方其實是背,她還說了什麼寬肩窄腰之類的。
江洄不知道齊溯腦子裡的小劇場,她拿起桌上的藥,認真地閱讀了使用說明,有一種直接抹上就好,另一種是針對軟組織挫傷的,得按摩幾分鐘幫助吸收。
她不知道齊溯剛剛有沒有好好塗抹藥,問他他也不回答。
江洄看着動作僵硬、表情也不自然的齊溯,一臉疑惑:“想啥呢?”
“嗯?”齊溯回過神,“怎麼了?”
江洄把手裡的藥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藥,你剛剛抹了沒?”
“沒有。”齊溯下意識回答,但在看清她手裡的藥時,想起藥店工作人員的囑托,又說,“抹了。”
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江洄幹脆兩種藥都給重新抹上。
傷痕很長,一直從右肩斜着向下,穿過肩胛骨蔓延到脊椎。
她拆開藥袋裡的棉簽,蘸取白色的膏體,輕輕地點塗在那凸起的劃痕上。清涼的膏體一碰到那腫脹充血的皮膚,齊溯感覺肌肉一緊。
“疼啊?”江洄邊說邊朝着那傷痕輕輕吹了口氣。
齊溯扣緊椅背:“不疼。”
江洄彎着腰低着頭,換了好幾支棉簽,将藥膏在傷口上一點點塗抹開。時間一長,腰酸得受不了。
受不了的還有齊溯。
她靠得那樣近,不僅僅是呼吸,連頭發也時不時會掠過他的皮膚。
她的頭發還濕着,一粒粒水珠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從她的發尾脫離,滴到他的背上,又順着脊柱緩緩往下,最後湮沒在腰間。
江洄勾着腰,小心地盡量不碰到傷口,所以動作慢了些,抹完時,江洄扶着腰艱難起身。
齊溯見她離自己稍遠,暗暗松了口氣。
江洄将白色的藥膏蓋好,又拿起另一支藥,一打開蓋子,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齊溯側身看向她:“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别動。”
铿锵有力的兩個字把齊溯釘在椅子上,一動不敢動。
他聽見江洄将那藥油擠到手心,雙手來回搓着讓藥油升溫,緊接着就是一股濃烈的專屬于跌打損傷藥物的辛辣味傳來,二十秒後,柔軟而溫熱的掌心覆在他的肩膀上。
江洄不敢全力,但又怕太輕了藥效不好,用了七八分力作用在他肩上的紅腫時,齊溯發出一聲悶哼。
江洄暗暗松了兩分力,嘴上卻不饒人:“現在知道痛了。”
“江洄——”
“忍着,這得揉五分鐘呢。”
五分鐘,齊溯不敢想這五分鐘将有多難熬。
齊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敏感了,她一旦靠近,身體裡總有些喧嚣因子在作祟,每當這時候,聽力、嗅覺和觸感都變得無比敏銳。
哪怕他現在看不見她,也能清晰地知道她在做什麼,她的呼吸、她的心跳近在耳邊。
她的掌心緊緊地貼着肩膀,有規律地打着圈,可能是怕他疼,她沒怎麼用力,齊溯反而更難受。
更别提,她為了方便受力,另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脖頸後面,那裡可沒受傷,那清晰的觸感燙得他難受。
齊溯開始慶幸身上有傷,給他帶來了些許疼痛感,才不至于沉溺于那輕柔的觸碰。
江洄揉一會兒又停下來觀察藥油的吸收情況,當她再次要覆上那塊紅腫時,齊溯撅住了她的手。
“可以了。”
江洄不解:“時間還沒到呢。”
“夠了。”他轉身坐正,長腿向前,正好把江洄困在書桌前。
江洄輕輕靠着書桌邊緣,似笑非笑地俯視着齊溯:“這就受不住了?”
齊溯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甘願承認自己的不堅定:“嗯。”
江洄大膽地在他身上打量:“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齊溯低頭輕笑:“江洄,你非要看我失态是嗎?”
江洄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失态是什麼意思。
齊溯把她圈在身前,仰着頭看她,好身材一覽無餘。松松垮垮的褲子挂在腰上,跟溝壑分明的腰腹完全是兩個風格。
江洄突然想起康薇說過的話,此刻才明白她的高明:“原來康薇說得沒錯。”
看似不着調的一句話,齊溯卻秒懂她在說什麼,不由得笑出聲:“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有心思想這些呢?”
江洄反問:“不行嗎?”
“行。”
齊溯的縱容讓江洄更放肆,左手反撐着桌沿:“來都來了,不看豈不是虧了。”
“不會讓你虧的。”
齊溯淺淺回應着,目光移到她垂在身側的右手,因為手心裡還殘留着未被吸收殆盡的藥油,怕弄髒衣服,所以掌心向前。
他伸出手,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從旁邊抽了幾張濕紙巾,輕輕地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