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暴雨,轟轟烈烈地下了幾個小時後終于停了。沒有溫柔的導航聲作為環境音,車裡依舊安靜得過分。
兩人沒有什麼私事可談,江洄隻能問工作:“齊總剛剛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在禅境寺說過的。”
江洄回想了一下,問到:“擋箭牌?”
“嗯,明天出發,大概三天兩晚。你願意嗎?”
領導都發話了,還有什麼願不願意的呢。
江洄公事公辦地回答:“好的。”
聽到她親口答應了,齊溯才繼續解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隻是朋友間叙舊。不用準備什麼,跟平時一樣就好。”
“好的。”
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去,江洄也不好再問他朋友叙舊為什麼要叫她去。他自己也是臨時通知,想來也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她就更沒有必要緊張了。
返程要快一些,沒多久就到了江洄住的小區。
江洄解開安全帶,拿起包就準備下車,卻被身邊的人拉住了手腕。
江洄回頭瞥了一眼抓着自己的手,又看向他:“怎麼了?”
齊溯淺笑着放開了她的手:“禮物不給我嗎?”
“現在?”
“我在這兒等你,你拿下來給我。”
“好吧!”
雖然無奈,江洄也隻能照做。
弟弟何還嘉寫的那副字,她打開看過,雖然不懂,卻也覺得寫得很好,何況書法老師也說何還嘉寫得好呢。
看得出來何還嘉很重視這份禮物,用厚實的卷筒裝着那副字。江洄帶回家後就一直放在櫃子裡,生怕落灰了,折損了弟弟的一番感激之心。
齊溯下午在公司開會,又開了一晚上車,已經有些疲倦了,幹脆下車醒醒神。
雨後的空氣清新中帶着潮濕,涼爽又不至于冷,濕冷的空氣鑽進身體裡,心裡也跟着溫潤了起來,就像看到江洄一步步向他走來那般滿足。
已經很晚了,江洄一刻不敢耽誤,取了書法卷軸就下樓了。
齊溯倚在車門打電話,看到江洄過來,就挂了電話,把手機收起來。
江洄把卷軸遞給他:“要打開看看嗎?”
齊溯擡頭看了看天:“回去再看吧,樹上還在滴水。”
這話說得讓江洄格外熨帖,說明他有在認真對待小孩子的一番心意。
“也好。我弟弟讓我轉達對你的感謝。”
面對江洄的認真,齊溯也鄭重其事地回應:“好,我收到了。”
“那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江洄。”齊溯叫住轉身離開的身影,“明天早上9點,我來接你。”
“好。”
在他面前,江洄大多時候溫順得像隻綿羊,但齊溯知道她心裡可不是這樣的,她隻是不在意。
所以他又多囑咐兩句:“對了,這次是去山裡,可能會有點冷。不算出差,就當旅行。”
“旅行?”江洄看着他小聲嘀咕。
什麼身份做什麼事,旅行這種事,不是和老闆做的。
齊溯卻罕見地笑了,果然,她真的很在乎“程序正義”這件事。
“那不然算什麼,加班?”
江洄不甘示弱,立即表示:“當然是加班,明後天可是周末。”
齊溯不知道該說她有邊界感,還是說她财迷。他又想起江洄在禅境寺求簽的時候對他說,事業求他就可以了,她還真是把這個想法貫徹得很徹底。
不過齊溯此刻心情很好,跟她開起玩笑:“你别忘了,我姓齊,不姓趙。”
“财神是姓趙沒錯。但在我這兒,也可以姓齊。”
不得不說,江洄很知道怎麼拿捏自己。
因為這份特殊,齊溯忍不住嘴角上揚:“那謝謝你為我破例。”
“應該的。”
*
第二天一早,不敢讓人等,江洄提前二十分鐘就到小區門口了,沒想到那輛熟悉的車已經停在路邊了。
江洄走過去敲了敲車窗,發現人不在車裡。過了一會兒,齊溯出現在路口轉角處,手裡還拿着早餐。
昨天晚上說了這次出去不是工作上的事,所以齊溯穿得很休閑。饒是江洄經常在他身邊,也很少看到他不穿西裝的樣子。
簡單利落的休閑外套,内搭修身針織衫,倒顯得江洄穿得有些刻意了。齊溯說跟平時一樣就好,江洄上班基本都是襯衫加闊腿褲,不用花什麼心思在穿着搭配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麼一套範式。
不過在齊溯身上,真的能感受到那句話,時尚的完成度靠臉,簡單的衣服也被他穿出别樣的風格。
“怎麼這麼早?”齊溯把手裡的早餐遞給她一份,“吃早飯了嗎?”
“還沒,謝謝。”江洄順勢接過,“現在出發?”
“不急,先吃東西吧。”
小區附近沒什麼早餐店,要到隔壁那條街去。看來齊溯來得比她想象中早,還有時間走路去隔壁買早餐。昨天晚上回去就已經很晚了,還這麼早起床,不知道有沒有休息好。
兩人吃完上車,江洄問正繞去駕駛室的齊溯:“遠嗎,要不要我開一段?”
“不遠,大概四個小時。”
那也挺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