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齊溯應該不會願意承認那樣一個人是自己的父親,如果一定要賦予那個人什麼關系,隻有生父這個詞最合适。
齊溯勾起一絲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以後,對齊溯來說,是個飽含期待的詞彙。
他想跟她有以後。
*
摔了一跤之後,齊溯牽着江洄,一步步踩得踏實,江洄沒再摔跤,安全下了山。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已經沒事了。還是去吃飯吧。”
江洄早飯隻吃了幾個餃子,一路上山下山、天氣又冷,早就餓了。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不知道有沒有飯館營業。
“要不回酒店?餐廳廚師應該在。”齊溯住的酒店服務還不錯,除了除夕那晚,他不忍打擾工作人員,其他時間一切服務如常。
“回家吧,前天買的菜還有,簡單吃點就是。”江洄可不想去酒店吃了飯還要自己走路回去。
回家。
這個詞有種特殊的吸引力,齊溯忍不住重複:“好,回家。”
返程依舊是高價私家車,不過可以送他們到小區門口,江洄這次付款心甘情願。
短短幾天,江洄已經愛上了北方的暖氣,那種外面冰天雪地,室内溫暖如春的感覺,讓她特别有安全感。
她記得小時候最喜歡和弟弟妹妹玩的一個遊戲就是在下雨天,用幾把傘打造出一個擁擠狹窄的“城堡”。他們握着傘柄,躲在傘下,聽着雨落在頭頂。那種雨近在咫尺又淋不到自己的感覺,讓她無比心安。
冷空氣無孔不入,江洄加快腳步,想盡快回到溫暖的室内。卻在單元樓下見到了趙姐。
齊溯自然也看到她了,臉色一沉。為了幫兒子找對象,趙姐動作真是夠迅速的。
江洄暗歎不好。趙姐怕是來驗證自己在禅境寺對鄭馳扯的慌的。
當時她之所以敢那麼說,是因為涉及的各方當事人不會再見面,也就不會有被拆穿的可能。而眼下,情況有點棘手,各方代表到齊了。
趙姐本想上樓等江洄的,但想着大過年的,堵着人家門不好,外面又太冷,就在電梯間等着。索性也沒等多久,江洄就回來了。身邊還跟着山上見到過的那個男人。
見江洄過來,趙姐迎上去:“小江,我給你帶了些餃子,我自己包的,你嘗嘗。”
“謝謝趙姐,您怎麼不上去等,這裡多冷啊。”
“沒事,我剛來一會兒。”趙姐看了看齊溯,猶豫着問到,“這位是?”
齊溯微愣,怎麼又問一遍,在山上不是都介紹過了嗎?
“呃——”江洄進退兩難,不知道怎麼回答,“不如先上去吧,咱進屋慢慢說。”
趙姐尴尬地搓搓手:“也好。”
齊溯雙手放在衣服兜裡,對江洄說:“你們上去吧,我就先走了。”
“啊?不吃飯了?”
“我明天一早的航班,今天得先趕去市裡。”
“那怎麼不早說,你直接回酒店就好了,幹嘛跟我回來,時間來得及嗎?”
齊溯聲音冷冷的:“怕你再平地摔。酒店四點的車送我去市裡,來得及。”
甯港天黑得早,酒店司機怕晚上下雪耽誤行程,也不安全,還是早一些出發更好。
“好吧。”
行程緊張,齊溯估計也沒時間吃午飯了。江洄突然想起早上随手抓了幾顆巧克力在兜裡,想着低血糖的時候可以吃。在山上吃了一顆,包裡還有兩顆。
她快步趕上齊溯,把巧克力塞進他衣服左邊兜裡。
“巧克力,餓了路上吃。”
齊溯神情複雜地看了看江洄,終究沒說什麼,隻留下一句“謝謝”。
趙姐聽着兩人的對話,情況好像跟兒子說的不一樣啊。小江剛剛跑出去的時候,管那個人叫什麼?老闆?
送走齊溯,江洄帶着趙姐進了屋,把她送的餃子放進冰箱。
“趙姐,又辛苦您跑一趟。”
“沒事兒。”趙姐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雙手來回搓着腿,“小江啊,那個小夥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江洄給趙姐倒了杯熱水,心道趙姐還真是一點憋不住。
“他是我老闆。”
“啊?”趙姐面露尴尬。老闆?大過年的跟領導在一起,難道真像兒子說的那樣?
江洄知道趙姐誤會了,現在齊溯也走了,她也沒什麼好隐瞞的:“趙姐,不好意思。我跟小鄭說的那些,都是我胡謅的。他就是我老闆,偶然在這兒碰見的。不是老公,不是男朋友,更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聽江洄這麼說,趙姐也就放心了,她就說她不會看走眼。
“我就說嘛。”趙姐手一拍大腿,聲量也恢複之前的嘹亮,“那你為啥跟我家那傻小子......”
趙姐話沒說完,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邊笑邊說:“嗐,那傻小子就是小孩子心性。小江,你别當真,他就是沒見過你這麼漂亮的姑娘,一時昏了頭了,你哪能看上他啊。”
“小鄭這麼年輕,又高又帥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您帶兒媳婦回來了。”
“最好是。不過他今天鬧這一出,我倒是放心了。”
“嗯?怎麼的呢?”
趙姐喝了口熱水,聲音又突然變小了,表情也跟做賊似的亂飄,生怕有其他人聽到她的話。
“我老擔心他不喜歡姑娘家。”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江洄撒謊騙了趙姐的兒子,江洄還擔心趙姐心裡不舒坦呢,結果趙姐本人一點沒放心上。
江洄哈哈笑了:“趙姐懂得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