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在公司朝夕相處,但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一起跨年是一件過于親密的事情,江洄光是想想就已經頭皮發麻了。
江洄正想着,老闆娘從後廚出來,帶着江洄要的生食餃子:“姑娘,你要的餃子好了。”
“哦,好的,謝謝!”江洄突然回神,掃了牆上的付款碼,瞥見齊溯在一旁圍圍巾,準備走了。
江洄彎腰去提從超市買的菜,擡頭發現餐館老闆正用眼神來自己和齊溯之間掃視,似乎在猜測兩人的關系。
江洄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看向齊溯:“齊總,要不——您跟我回家吧!”
齊溯嘴角含笑:“不用勉強。”
齊溯眼裡的玩味激活了江洄根植于心的社畜基因,連忙表示:“不勉強不勉強,我的榮幸。”
餐館老闆也順勢推波助瀾:“既然都是朋友,你們倆人就一塊兒過年得了。”
老闆娘似乎看出江洄的尴尬,問江洄:“姑娘前天是不是也來過我店裡買餃子?”
老闆娘的話把江洄從窒息的氛圍裡救了出來:“對,老闆娘還記得我?”
“咱這兒可是很少見你這麼漂亮水靈的姑娘,當然記得了。這樣,大過年的,你們老遠來也不容易,還有兩盒餃子,都給你帶回去得了。”
“哎不用不用,姐,多了也吃不完的。”
老闆大手一揮,慷慨地表示:“兩盒餃子不值什麼錢,你們兩個人,兩三頓就吃完了。”
江洄還要再拒絕,老闆娘已經從後廚拿出來餃子,聽見丈夫的話,數落起他來:“人家南方人吃得少,你以為都跟你似的,一頓吃幾十個?”
老闆娘念叨完丈夫又把新裝好的餃子遞給齊溯:“就當交個朋友,你們以後常來就是。”
齊溯沒再推辭,接過老闆的好意:“謝謝兩位。那新年快樂,我們就不打擾了。”
“謝謝老闆。”
兩人走出餐館,外面又開始下起了雪,江洄看看齊溯又看看鵝毛大雪,小聲嘀咕:“忘了帶傘。”
齊溯示意她看向街上:“你看他們都沒打傘。”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早,下午路上就沒什麼人了,稀稀拉拉有幾個提着禮物或者菜的人,确實沒打傘。
“這邊氣溫低,雪落在身上也不會化,所以本地人都不打傘的。”
“哦,這樣啊!”
齊溯側臉看她:“剛剛說的還有效嗎?”
“啊?”江洄反應過來,堆起殷勤的笑,“當然,誠摯邀請老闆去我家過年。”
“那我就當真了。”齊溯溫柔地笑着,确認過她的想法以後,才伸手接過她手裡的重物,“給我吧!”
手上空空如也的江洄拿出手機想打車,但一直沒人接單,出租車也不見蹤影,果然是過年,平時便利的各種生活服務在今天都暫停了。
齊溯問她:“遠嗎?不遠就走回去吧。”
“大概20分鐘。”
“那走吧。”
老街路不算寬,路面被掃出來一條可供人行走的路,新下的雪還不那麼厚,一路上倒也不算難走。
齊溯走得快,江洄費力地跟在他身後,才發現齊溯手凍得通紅:“老闆,你沒帶手套嗎?”
“出門着急,就給忘了。”
“那把菜給我提吧,别把手凍傷了。”
“沒事!”
江洄急了,甯港雖然沒有到零下三四十度那麼冷,但光着手在冷風裡,還是會凍傷的:“你别逞強了,你沒看新聞上說有的人沒帶手套差點截肢。這些又不重,我來拿就好了。”
“那辛苦你了。”
江洄一一接過幾個袋子:“沒你我不也得自己提嗎?趕緊把手揣兜裡。”
假期隻有幾天,江洄沒買多少菜,本來就不重。要是齊溯因為所謂的紳士風度,把手給凍傷了,她才是攤上大事了。
很快兩人到家,暖氣充足,室内室外天壤之别。
齊溯有些拘謹,慢吞吞地換好鞋,又取下圍巾。
江洄把手上的袋子放到廚房,到玄關處,站在齊溯跟前:“手,我看看?”
“就幾分鐘,沒凍着。”
想到他往常強忍胃痛的樣子,江洄還是不放心:“我看看!”
江洄從未這麼嚴厲地跟他說過話,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一副溫順聽話的樣子,至少表面上是。
今天這模樣倒是很新奇,齊溯伸出雙手,展示給她看:“真沒事。”
齊溯不僅臉好看,手也生得修長,跟他的人一樣。在東江的時候,這雙骨節分明的手,搭配得體的西裝,按周嘉卉的話說,非常禁欲。
現在這雙手依然很好看,隻是被凍得通紅。江洄握住了他的手,入手冰涼刺骨。
江洄沒見過凍傷是什麼樣,害怕有意外,還是決定趁小區門口的藥店打烊之前,去買支凍傷膏。
齊溯見她說着話就要出門,反握住她的手不放:“江洄,你這是出于關心,還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