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效果并不如預期那樣好。
時值周末,逛展的人不算少,但真正有決策能力的觀衆并不多,大多都是愛好者,其中也不乏家長帶着孩子來“培養興趣”的。
展會有董雲帆和劉興泰坐鎮,齊溯隻去展會待了一會兒就去辦其他事情了,沒有讓任何人跟着。
江洄在展位的休息區見到了朱盈盈。她是幾天前跟大部隊一起來京州的,算起來,已經出差了四五天了,黑眼圈揭示着她的疲憊。
朱盈盈見江洄過來,打起精神跟她打招呼:“阿洄,你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齊總去辦事了,我來這邊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
“沒啥事,看的人多,懂的人少。我和嘉卉也隻是做做後勤工作。”
江洄大概知道展會這邊的情況,笑着說:“那你這黑眼圈還這麼重?”
“有點認床,晚上睡不好。”
“再堅持兩天,後天就回去了。”
朱盈盈手撐着腦袋,說話聲都比平時小了些:“你說我是不是天生窮命啊,又香又軟的酒店床都睡不好,回到我那個又窄又硬的出租屋小木床,倒是睡得挺香。”
“我也睡不好,看來咱倆同病相憐。”
朱盈盈握着江洄的手,頭靠着她的肩膀:“你也住不慣酒店嗎?”
江洄面色沉了沉:“嗯。”
正閉目養神的朱盈盈沒有注意到江洄的臉色變化,繼續閑聊:“不過每次出差你都是自己一個房間,怎麼還睡不好啊。”
“我不喜歡酒店,也不喜歡房間裡有别人。”
江洄不喜歡酒店的一切。酒店的味道,純白色的床單和毛巾、刷房卡的聲音,房卡插進取電槽的聲音,她都不喜歡。
“哦?所以,齊總是因為知道你的習慣,所以每次都讓你自己住?”
江洄無奈地撇撇嘴,這幾個姐妹,真是三句話不離八卦:“因為我負責安排老闆的機酒,也順便給自己安排最好的,何必給老闆省錢。”
朱盈盈擡起頭,目光炯炯地看着江洄:“有道理。”
江洄送走齊溯就來了展會,看到周嘉卉在外面接待觀衆,就沒打擾她,現在估摸着應該結束了。
“你再休息會兒,我出去替會兒小周。她第一次穿帶跟兒的鞋子,估計難受死了。”
“好的,過會兒我再去替你!”
看到江洄來接替工作,周嘉卉感激涕零,她在外面站了一個小時就受不了了,可一波又一波的觀衆進來,一直沒來得及休息。
“感謝洄姐的救命之恩。”周嘉卉誇張地抱拳感謝江洄,一瘸一拐地進了休息間。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人流量巅峰已經過去,江洄也不至于忙不過來。研發部負責講解的同事也去休息了。
江洄正在整理産品介紹資料,突然聽到旁邊的有一陣嘈雜聲,圍觀的人七嘴八舌,江洄從紛雜的談話聲中拼湊出現場情況,好像是有孩子吃東西卡住了。
江洄把手裡的資料丢在桌上,沖向事故中心,撥開幾個圍觀的群衆,隻見一個小男孩臉色蒼白,一隻手捏着脖子,一隻手無助地揮舞,嘴裡還不時發出嗚咽聲,眼中充滿了淚水和恐懼。
江洄想起前幾天在網上學的急救方法,雖然還沒有正式實施過,但眼下情況緊急,已經顧不上猶豫了。
她從背後抱着小男孩,用雙手環抱住小男孩的腰腹部,一手握拳,用拇指側頂在腹部正中線肚臍上方,另一手的手掌壓在拳頭上。她用力、快速地向上向内推壓沖擊,就像要提起小男孩的身體一樣,試了好幾次,小男孩才吐出那顆完整的果凍。
周圍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孩子的家長回過神來,看孩子已經緩過來了,激動地拉着江洄的手感謝。
心虛又力竭的江洄淡淡地跟孩子家長表示沒什麼,就默默回到了展位坐下休息。
江洄這才想起後怕,要是自己記憶錯亂或者方法不對,那孩子豈不是會更嚴重,自己也脫不了幹系。這麼想着,那一點點救人的喜悅也被沖淡了。
沒過一會兒,孩子家長領着小男孩找到江洄,說什麼也要再鄭重地謝謝她。
孩子奶奶輕聲對小男孩說:“童童,快謝謝阿姨,是阿姨救了你。”
被叫做童童的小男孩,經過修整和奶奶的安慰,沒再哭了,但白嫩嫩的小臉上還挂着淚痕。他小聲地說:“謝謝阿姨!”
“沒關系,以後吃果凍記得要小口小口地吃。”
童童有些委屈:“奶奶說以後不準我再吃果凍了。”
江洄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孩子奶奶也是擔心再出意外,她摸了摸孩子肉嘟嘟的臉:“童童剛剛把奶奶吓着了,以後多注意,吃東西要細嚼慢咽,知不知道?”
“姑娘,今天真的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的……”
孩子奶奶說着說着聲音就哽咽了,江洄拉着她坐下,從旁邊桌上拿了紙巾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您快别這麼說,我也是舉手之勞。”
孩子奶奶殷切地握着江洄的手不放:“不不不,這是救命之恩。姑娘,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謝謝你才好。”
救命之恩幾個字可真是折煞江洄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孩子奶奶還在說着感謝之類的話。江洄關注着孩子奶奶的情緒,怕她一個激動又要掉眼淚。這麼看着看着,突然覺得眼前這位阿姨有些眼熟。
對了,這位阿姨難道是上午齊溯和劉興泰說的那位外科手術大佬的夫人?
早在來京州之前,公司開會時就提到過一位叫袁為民的大佬,他是國内頂尖心外科的技術大拿,雖然幾年前退休了,但江湖上依然流傳着他的故事,他和他的學生在行業内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他們一家人上午就來了,爺爺奶奶帶着小孫子逛展會,其樂融融的,跟場館裡其他帶孩子看展的并無二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