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剝。”
“我不要,你剝的甜一點。”
“懶得動手就直說。”
“對了。”燕韶安似是想到什麼,試探道:“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暮翎绾低頭剝橘子:“要走。”
燕韶安動作一頓,狀似無意道:“什麼時候?”
“不急,再過半個月吧。”
燕韶安這回索性把手裡的杯子放下,“你準備去哪裡?非走不可嗎?”
暮翎绾點頭:“非走不可,有一樁陳年舊事放在我心底多年,我想去找個答案。往西,去永甯。”
“可是,霜霜,我們都在這......”燕韶安張了張口,她心知暮翎绾去意已決,頓了半晌,“去多久?”
“不知。屆時我到了地方,寄書信給你。”
“這件事你和那位商議過了嗎?”
講到這個,暮翎绾微微頭疼,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含糊了一嘴:“說過了。”
她談話間遞橘瓣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
“說過了?”燕韶安這回沒接,她挑眉:“他同意了?”
“這我自己的事,與他無關。你還吃不吃?”
“不吃了。”
暮翎绾輕輕“啧”了一下,“你耍我呢?”
“哎呀,再吃就吃不下晚膳了嘛。”
晚間的時候,二人用過飯,已有侍女上前收拾桌子。
暮翎绾和燕韶安約了出門消消食,屋外傳來聲音。
“大……大人。”她貼身的侍女眉頭擰成了川字,彎着腰進來禀報。
暮翎绾奇了,以往這姑娘在她面前不至于這麼唯唯諾諾的,她今天心情好,出聲調侃,“你怎麼結巴了?”
“陛下……陛下差人來禀……”
暮翎绾皺了皺眉,她擡了擡手,左右停了動作,退到了一旁,她看着神色異樣的時至:“說了什麼?”
“說……說他與您成親,待您歸甯日,便是回家時。”
此言一出,房内一片死寂。燕韶安擰了擰眉。
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茶碗砸在了地上,已四分五裂,茶水濺了一地。
“大人息怒。”左右已跪了一片。
“我給他臉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下一秒兀的笑道:“行啊,我坐這兒等他。”
隻是那笑容裡摻着一股寒氣。
時至也覺得此事離譜,但其實又好像情理之中,畢竟這二位的情誼那是從少時就有的,如今又一同從戰場上下來,也算共患難過。這二人的情誼,整個朝堂早已心照不宣。
燕韶安看出現在暮翎绾心情不好,她朝時至使了個眼色,左右皆退了出去。
離枝站在外面聽到裡頭動靜,心都涼了半截。他見時至退出了屋門,趕緊伸手把人攔下,“時至,你家殿下怎麼說?”
時至這會子左右為難,她看了一眼離枝,先挑了一句比較好說的話複述了一遍,隻是這會子語氣略顯木讷:“大人說……說她就坐在那兒等着侯爺。”
“果真?”離枝面色一喜,已閃身離開。
“不……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啊。
時至面色還有些蒼白,這會子心跳的更快了。她深吸幾口氣,自己安慰自己,應該不會會錯意了吧,可她這麼感覺剛剛離枝好像面帶點喜色呢?可這裡頭動靜這麼大,不用她開口他應該也多少能知道了吧?
燕韶安見暮翎绾坐在那裡,面色不善。忙取了桌子上一隻完好的茶碗,倒了杯溫水給暮翎绾,“霜霜消消氣。”
暮翎绾凜着神色,瞥了一眼遞來的東西,稍稍冷靜了些,大晚上的造作起來也是折騰人。她接過茶碗,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随即送走了燕韶安,草草洗漱過後便躺床上睡了。
雖說燕韶安走前還是不放心安慰了幾句,奈何暮翎绾氣頭上,嘴上“嗯嗯啊啊”敷衍了兩句,實際上半點沒聽進去。
翌日。天還蒙蒙亮,暮翎绾被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給鬧醒了。
過了一晚上,她氣已經消下去大半,其實仔細想想,也沒什麼過不去的。
下一刻,耳邊那股鑼鼓聲愈發的清晰起來。屋外已有侍女敲響了房門。
“大人,起了嗎?”
一股荒唐的想法冒了上來,暮翎绾把心底那股詭異的思緒壓了下去,起身打開了房門,卻見屋外的侍女手裡端了一堆東西,其中一套大鮮紅色的衣服分外顯眼。
暮翎绾看着那鮮紅的一片,嘴唇動了動,半晌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