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觀察了幾日,她也能感覺到這義軍裡不乏沖鋒陷陣的小卒,恐怕缺的是有真才實學的軍師和統帥。
王啟借着酒意,膽子比平時還要大上三分,隻聽他道:“我是不是昏頭,等承王來了,自然就能分辨個清楚!”
“吵什麼!”離枝今日未披甲胄,穿了身灰色的衣服,一上來隻見他一把拉過王啟的衣領,“想造反?!”
王啟也是當土匪來過事的,又怎麼會被這一言兩語唬住,“不是我要造反呐——隻是承王被妖女下了邪術,已經被妖軍同化了!”
“你敢妖言惑衆!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軍法處置!”
楊生先一步上前,他和另外一個人得到離枝命令,當即上來摁住了王啟。
王啟掙紮了幾下無果,眼珠子一轉,當即大喝道:“妖女誤國!她會害死你們所有人的!承王已經被迷惑了!燒死她!唔……唔……”
楊生聽到這話,當即眉頭一凜,不知從哪裡掏出來快破布,快速往他嘴裡一塞。
昨夜那二人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見此情狀,快速應和道:“燒……燒死……!”
兩人話未說完,又是一塊抹布入口,一前一後齊齊被制住了。
與此同時青時穿過人群。左右見着來人自動開了條道出來。他和離枝對視了一眼。
離枝上前,一把拔掉了王啟口中的抹布,緊接着擡手捏住對方的臉,力道之大幾乎要把王啟整張臉捏到變形。
青時問:“你怎麼知道承王被妖女蠱惑了?你又怎麼知道她就一定是妖女?她可是咱們圍剿大捷之時撿回來的,我還說她是神女呢?”
暮翎绾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好厲害的嘴皮子。
“青……楚盒的不……細妖女……還能細哈?”
青詝閣的不是妖女還能是啥?
青時掃了一眼場上衆人,“你們也是這麼認為的?”
台下衆人聞言,俱是低着頭沒答話,顯然是不敢和眼前這兩位承王的左膀右臂當面硬來。
但是王啟手底下不怕死的也有,隻聽他們回了一聲:“是!”
“行。”青時聞言一笑,道:“行,那今日大家夥便看看,承王撿回來的這位,是妖女還是神女。”
灰白的天空倒映着沉寂,校場上那隻鴉青色的旗幟朝着西邊一個勁的狂舞。後塘的青蛙呱呱的鳴叫與陰沉的天空拼湊出别樣的光景。
青時回過頭,便看見暮翎绾正看着這邊,隻是隔着帽紗看不清神态。
這姑娘不是一般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場上隐隐起了騷動的迹象。
“這是要幹啥?”
“不知道啊,估計在等承王吧。話說承王怎的還不來?”
“承王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此言一出,場上霎時間躁動一片。後排的義兵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同樣穿了一身紅色的義軍服,放在白瑾卿卻平白襯出幾分氣韻。一頭青絲用一根墨玉色的簪子束起,剩下的發瀑自後面一瀉而下。
等白瑾卿離得近了,周遭陡的安靜下來。左右自動避開一條道,但也按捺不住有好奇的視線偷偷往這邊瞟。離枝已經松開了王啟那張給捏到變形的臉。
他和青時拱手行了一禮,“承王。”
此言一出,場上才如夢初醒般的,當即躬身了一片。
“好熱鬧啊。”
隔着面具,他聲音聽不出喜怒,倒像是在聊家常。但是沒哪個不怕死的會真的當白瑾卿在閑聊。
王啟面色一凝,活脫脫的做出了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豈料白瑾卿連個眼神也沒分給他,一片衣角徑直略過了他,朝天台中央走去。
當年寨子裡頭他們哪個不是把他當大爺供着,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作踐他。他臉色一變,霎時間漲紅一片。
暮翎绾掀了掀眼皮子。
白瑾卿問:“還撐的住嗎?”
那語氣有點像一個上司在淩晨兩點的時候問他的員工還能繼續加班嗎?
暮翎绾奇了。
他們兩個一個帶着帷帽,一個帶着面具,隔了兩層,他居然能看出來自己狀态不對。
那麼明顯的嗎?
她笑了一下,道:“可以開始了。”
白瑾卿點了點頭。
離枝收到眼神示意,上前一把揪過王啟的後衣領,把人帶到了台階下面。他取了火折子把邊上遞過來的火把被點了,遞到了王啟面前。
王啟被扒拉了一圈,當即覺得大丢面子。隻聽他冷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一把拿過了火把。
搞哪樣?!
他拿着火把,眉毛一豎,當即喝道:“老子就讓你們看看,這妖女是怎麼現出原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