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呼吸都在顫抖。
“我再問你,她在哪?!”
暮翎绾死咬牙關,一雙眼眸涼涼的鎖着束連己,那表情顯然不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女本該有的。
下一秒,一道箭矢破空而出,直沖束連己命門。
怒火吞噬了束連己的理智,他的注意力還停留在暮翎绾身上,全然沒有預料到身後動靜。
他身側的小兵感覺到殺氣,先一步回頭,在見到直逼而來的箭矢後面色一白。電光火石間,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快速撲到束連己身後。
束連己目光一凜,迅速回過頭,于此同時溫熱的鮮血噴灑在了束連己的脖頸。
那小兵被一箭刺穿了胸膛。
與此同時,金戈聲席卷而來,喊殺聲從四面八方裹來。
有埋伏!
左右刀刃已出。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陰了下來,烏雲呈壓倒之勢。
暮翎绾隻覺得扯着自己手臂的力道一松,關節的疼痛勉強緩和了一些。
血還在往下滴。肩膀的疼痛蔓延到心髒,流遍四肢百骸。
耳畔全是密密麻麻的金屬碰撞聲,四周混亂一片。
下一刻大地顫動,馬蹄從面前飛奔而過,緊接着傳來金屬撞擊一聲。
暮翎绾掀起眼皮子,隻見束連己已和兩人纏鬥起來。她用了全部的力氣,顫抖的拾起地上的帏帽,面容被重新遮住。
又一道馬蹄聲接踵而來。暮翎绾擡眸,看清了馬背上的人。
那人不過弱冠剛出頭,甲胄襯的腰身勁瘦,頭盔遮住了整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劍眉下一雙桃花眼透着幾分邪氣,銀甲泛着寒光,襯的眼中又帶着幾分殺伐的冷厲,俨然是一副少年将軍的模樣。
馬背上一雙指節分明的手抓着缰繩。馬蹄踏過,驚起地上的塵土。
白瑾卿到了。
暮翎绾剛剛咬着牙站起身。
下一刻人已逼至身前。
暮翎绾面色一白,向後踉跄了兩步,一隻手已繞道她的背後,從腋下穿過。
她整個人被帶到了馬背上。
耳畔傳來一聲低笑,“怎麼,怕我過河拆橋?”
暮翎绾咬牙,“大人說笑了。”
白瑾卿皺了皺眉,“你受傷了?”
暮翎绾垂着眸,未答。
另一邊,束連己率先揮動長刀,猛力朝對方砍去,那力道仿佛能劈開山河。
青時猛地一拉缰繩,馬蹄高高躍起,刀刃閃爍着寒光,迎擊之下帶着破風一聲,如茹毛飲血的野獸在攻擊前的咆哮。
隻聽“铛”的一聲巨響,二人人手臂皆是一陣發麻。
一旁的離枝側身一閃,手中長刀順勢從束連己身後攻去,刀光交錯之間,火星四濺。
戰馬嘶鳴,二人在馬背上輾轉騰挪,招式淩厲,刀刀緻命。
束連己顯然察覺到身後動作,他雙腿夾緊馬腹,豈料還未動作,下一秒隻聽“刺啦”一聲,溫堯已格開了離枝的攻勢。
“主子快走!”
溫堯是束連己的副将。他聽到消息,隻火速帶了幾名親兵就已先一步趕來了。
這次的埋伏事發突然,束連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起義軍會在這裡等着他。
他臉色沉的要滴出水來。
他當機立斷,一夾馬腹,看準一處準備突圍出去。兩邊的騎兵沖在束連己身前開道。
離枝和青時與溫堯已纏鬥在一起。
白瑾卿已策馬追殺上前,他身後的兵士緊跟其後。
束連己先前顫抖已損耗了不少的力氣,眼下策馬直迎,堪堪别過了白瑾卿的劍鋒。
刀劍剮蹭,發出刺耳的長音。二人在交鋒過後,俱是調轉馬頭,鋒刃再次交接。
白瑾卿俯背躲過刀鋒,反手斬出一劍,劈向對方的馬腿。
與此同時,身後寒光一閃,暮翎绾在馬背上下腰一避,緊接着已先一步掏出匕首,割開了偷襲者的喉嚨。
這個女的會武!
那小兵瞪大了雙眼,滿眼的震驚與不甘。
束連己身下的馬發出嘶鳴一聲。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間,他迅速抽身回刀,刀刃在劇烈的碰撞過後分離,劈的束連己順勢向後踉跄兩步。
就在這個檔口,白瑾卿策馬從束連己身邊飛馳而過,劍鋒略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了束連己的右肩。
如果不是束連己快速避開,隻怕刺穿的就是心髒了。
他面色發寒。
“朝廷命官都敢圍,好大的膽子!”
左右已有騎兵圍了上來,攔住了白瑾卿攻勢。
白瑾卿勾唇笑了一下,那笑意透着幾分邪氣。他聲色冰冷又帶着幾分挑釁:“久違了,束将軍。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禮,可還滿意?”
那模樣倒當真是不怕事的。
僅一炷香的功夫,敵軍被絞殺殆盡。束連己帶出的精兵幾乎全滅。而他自己受了重傷,在僅剩的幾名親衛的掩護下逃出了包圍圈。
“主子,這人怎麼處理。”離枝問。
溫堯被扣在了地上,手臂被折在身後。
暮翎绾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隻蝼蟻。但是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她藏在袖中的那隻手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微微顫抖。
白瑾卿口中涼涼吐出兩個字,“殺了。”
溫堯确實有才,可惜像溫堯這樣的人,注定不會投降。
二人聞言,劍鋒已動。
下一秒。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