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帶着周尚瑾晨練,一身勁裝還不曾換下就被周尚瑾拉到了書房,她好說歹說才讓周尚瑾松口同意她先回房沐浴更衣一番。
這時候木婉言覺着還不如上早朝,能親眼見到二皇子木弘瑜參她的折子,至少有點樂趣,在這兒悶着學習實在是苦煞她也。
當然木婉言沒有苦太久,因為臨近辰時尹淩走進書房遞上拜帖。
“右相府鳳公子求見。”
是的,十旬過去,又是新婚妻婿見面的日子了。
好好坐在輪椅上看書的斷腿太子噌地一下站起來,木婉言這輩子沒那麼想見過一個男人。
周尚瑾放下手中的筆,筆與桌案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這位病弱的門客笑笑,太子殿下站着走了兩步的腿又彎曲着坐下。
太子輕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未婚婿來見,按照規矩孤确實得好生招待。”
邊說着她邊甩開手裡的書:“尹淩。”
喊了一聲沒人回話,木婉言扭頭,發現尹淩正在看周尚瑾的眼色行事。
“孤的命令都不聽,怎麼?你們是準備架空孤嗎?”
周尚瑾捂着嘴,柔柔弱弱一咳:“主子怎麼會這般想。”
門客一咳嗽,木婉言又從輪椅上站起來,抽出門客手裡的書:“好生休息,待孤回來再一起做事,孤先走了……尹淩。”
“是,殿下。”尹淩悶聲笑笑,上前推着斷腿太子去見她的沖喜小郎婿。
時隔多日,又是在太子府花園,又是在春光正好之日,木婉言趕至花園時再見周身幕籬者轉身,朝着她盈盈一拜:
“怯身右相鳳益謙之男鳳九箫,見過太子殿下。”
木婉言不得不承認有個看着賞心悅目的郎婿确實讓人高興,尤其是這個小郎婿讓她短暫脫離學習苦海。
小郎婿實在是體貼,行禮過後率先問的便是太子安康:“怯身這些時日夜寐不眠,總挂念殿下的傷口,不知殿下身體可有好些了?”
“一點小傷,不日便好,不必放在心上。”
木婉言禮尚往來地問了問鳳九箫回去可有做噩夢,那日湖心亭的刺殺必然是吓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公子。
鳳九箫卻搖頭:“怯身被殿下護得很好,并沒有感到害怕。”
真會說話……
木婉言眯眼看向幕籬遮蓋全身的鳳九箫。
如皇帝所言,鳳右相确實家風清正。
大桓的幾代皇帝都是癡情種,幾乎将皇後給寵上了天。
當今帝王不必多說,因着偏愛中宮,疼愛了中宮所出的太子殿下這麼多年,就是太子廢物、斷腿也不曾提及廢黜之事。
至于是現任帝王的姐姐先帝更是曾遣散六宮,獨寵一人,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妻主。
皇帝寵愛皇後,皇後娘家自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以緻大桓一度不重生女重生男。
因着帝王對男人的寬容,故而大桓民風開放,對男子的束縛相對另外兩國較少,男人出行不必強求戴幕籬,許多男子性子張揚些,更是從不用幕籬。
這鳳家長公子卻無論初見還是現在,都将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一看就是家風嚴明,恪守本分。
除卻哭着道“賢男不事二妻”欲要自戕之際,鳳九箫似乎無時無刻都這般端莊保守。
直到木婉言邀請他到花園庭中坐着,遣散了宮人,鳳九箫這才擡起修長細膩的手摘下幕籬。
“殿下,怯身還要摘面紗嗎?”
初見時太子殿下命令着鳳九箫取下幕籬,鳳九箫無一不從,而今再見,又是每一步都乖巧地詢問殿下的意見。
木婉言眨眨眼,看向鳳九箫暴露在外的雙眼。
他的眼型略略狹長,眼角上翹,本該看着張揚的眉眼,又因眼尾半垂,看起來乖順得緊。
她想起她上次顧念着遲早會退婚,從沒想過見他的真容,幾日過去心态确實發生太多轉變。
盡管她的計劃是契約婚姻,但婚後定然會常與鳳九箫相見的,左右都能見到他的真容,早些見到似乎也沒什麼。
思及此,木婉言緩緩點頭。
鳳九箫指尖一顫,指腹都染上粉意,他擡手伸向腦後。
純白的面紗輕飄飄墜落。
木婉言坐直了身子,率先看見的是鳳九箫脖頸上頂着的一枚白色絹紗做的花,這花不大不小,自高高的衣領上延伸出來,正正好擋住他的喉結。
似乎是其主人有些緊張,那喉結動了動,逼真的小花顫悠悠的晃動着其中勾勒出的粉色花蕊。
看着嬌嬌悄悄的,讓人好不憐惜。
木婉言難得在心裡說了句髒話。
爹了個蛋的,是喉結罩……
鳳九箫衣領上方卡住脖子的是喉結罩。
說是喉結罩,其實當世人并不會這般說,這是私底下粗鄙的說法。
世人認為男子的喉結污穢,這個詞彙不能直接說出來,不然便是粗俗,又因為男人吞咽、言談都會使喉結滾動,需要克制住這貞操的證明,故而明面上喉結罩又叫“制貞環”。
制貞環是每個男人都需要佩戴的。
男人一到固定年齡,身體的第二性征便會發育成長,喉結便是明顯發育的器官,凰鸾界認為隻有女人光潔流暢沒有突起的脖頸才是正向的美,男人把随着性發育而出現的喉結是髒污的,是淫|穢的,是需要隐藏的。
制貞環就此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