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弘瑜輕輕眨了眨眼,腦子裡正思索着被一陣笑聲給打斷了思路。
“噗……哈哈哈!阿琬要開葷了?哈哈哈你怎麼給她說的?”一向美玉韬光模樣的二皇子木弘玟突然笑得前仰後合,直接倒在椅子上捧着肚子直樂呵。
二皇子木弘瑜也隐隐彎起嘴角:“你沒告訴她她不行?”
“沒呢,我讓阿琬回去多看看書。”
——
“多看看書……”
木婉言還是沒能理解四皇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一個殘廢說要召人侍寝,旁人懷疑她的性能力确實不足為奇,畢竟她表現的是兩條腿都使不上力,但是……木弘璠當時明顯不是質疑她的腿是否有能力。
而是别的什麼。
她回憶四皇子離開她時笑得站不穩的樣子,問自己的門客:“四姐讓孤多看書是為何?”
剛問出口木婉言便知道自己不該問。
因為她的門客周尚瑾也癱在了椅子上笑得直不起腰,哎喲哎喲地捂着肚子,一邊喊救命一邊哈哈直笑。
冷眼往旁邊一看,她的貼身宮人尹淩也不遑多讓,抱着腹部蹲地上猛捶地,直上雲霄的笑聲都快将地闆給震塌。
“哈哈哈殿下,奴婢還以為你去騙浮允筝的時候你知道哈哈哈,怪不得殿下您說得這般坦然哈哈哈!”
木婉言還是沒懂這群人到底在笑什麼,她寒着臉擡頭:“南燭。”
燕南燭從房梁上下來。
不是自個兒飛身下來的,是她貓房梁上偷摸捂嘴笑,讓木婉言這冷聲一喊吓得一個激靈,一時不查滾了下來。
空氣中莫名洋溢着歡快的笑聲,隻有木婉言沉默并疑惑,她懷疑她被嘲笑了。
至于證據,很明顯。
她一張臉快要趕上鍋底黑。
“主子不必着急哈哈哈……這些事兒哈哈哈您成親了自然就知曉了哈哈哈!”周尚瑾擦着笑出來的眼淚勉強說了句人話。
隻是這人話仍舊不中聽,太子殿下仍舊不曾聽懂。
太子殿下靜默半晌,在心裡勸自己要大度。
她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扔給燕南燭。
“孤為你拿回來了。”
燕南燭接過匕首,和懷裡本就有的新匕首放在一起踹懷裡。
上一次正練着武讓皇帝闖進了寝殿,她慌亂之下為了僞裝借燕南燭的匕首裝自戕,她昨日找皇帝撒嬌并再三保證,今日下午皇帝親自帶來還給木婉言。
木婉言便趁着機會告訴皇帝她遭逢此次墜馬大變後突然覺得自己早年太過荒唐,而今痛定思痛,決定做一個真正的太子,明日便去上朝。
皇帝離去時眼角感動的淚都還沒擦拭幹淨。
室内的歡快與太子殿下的悲歡并不相通,太子殿下什麼話也沒說,自個兒推着輪椅離開這個一眼看清人性的地方。
“崇瑤今晚留下,南燭放松一下後院的防守,别讓人發現你們。”
夜深人靜,月落西山,躺在床上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的太子殿下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不是,她說要寵幸人的時候這些人憑什麼嘲笑她!
多看看書?
她看的書不也挺多的?沒哪本書說瘸子不能睡男人啊。
那個不明白真相的四皇姐也罷了,她的屬下們怎麼也嘲笑她。
太子殿下百思不得其解,借着夜色潛入太子府後院的人冷聲譏諷:
“你說太子要破你的身?呵,放心,她不行。”
浮允筝臉上緩緩露出不解。
二皇子木弘瑜并不打算解決浮允筝的疑惑,她隻是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她找了八年的男人。
她當年一路從邊關趕回京都,連口氣都沒歇便跪在誦經堂外,也曾祈求過滿天神佛,也曾将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母皇身上,她跪了三天三夜,大雨滂沱淋滿她身,将她戰場上的泥污給沖刷得幹淨。
那時夜裡宮燈微閃,淅淅瀝瀝的雨滴砸在地上濺起閃着光的珠子,她低頭看着恍如星子的雨滴,想到的是她與未婚婿互贈手镯時他明亮的雙眼。
昔日收到金鑲玉镯子的少男和今日一樣,眼睛亮得刺眼。
木弘瑜垂眸不去看現如今已經是浮允筝的蘇霓。
讓手下找細作一直送到太子府後,為了保證細作的安全平日裡她府上并不會找人聯絡細作,就算是聯絡,她這個首領自是不可能親自來見。
如果她早親身會面,或許蘇霓也不至于當了這麼些年的浮允筝。
浮允筝臉上的不解僅持續片刻,見二皇子并不想多搭理他,于是也低着頭不說話。
他沒有戴面紗,光潔的臉上那枚鼻梁痣很是明顯,似是眼角的淚,平白讓他清淩淩的容貌多了些柔弱。
木弘瑜捏捏額角,難得多說兩句:“放心,太子定不會碰你,本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