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親決裂,霍新白早就在心裡有所預計,但是他卻沒想到是以此方式,以及在這個時間。
霍彥輝指責他以感情騙取楚家投資,實際上卻恰恰相反。
他曾承諾過楚咨和秦雨,未來将他名下的所有資産都轉移至楚瑤名下。為了這個承諾,他必須加快霍氏集團集權的腳步,在此過程中,必然會讓霍彥輝對他不滿。
今天隻不過是導火索,霍彥輝早就想教訓他了。霍彥輝他以此為爆發點,想要重新确立自己的權威。卻未想到遭到霍新白的強烈反彈。
這并不是撕破臉的最佳時期。不過在霍彥輝居高臨下的指責下,他的恨意如同洪水般無法克制。
為什麼霍彥輝要找上楚瑤?
為什麼霍彥輝又要來掌控他的人生?
為什麼他非要是霍彥輝的兒子?
霍新白面無表情的推開自己的辦公室,把所有的議論關在門外。
但是陷入絕境中的他卻被一個人擁抱。
楚瑤脫離了輪椅,視線劃過他發紅的臉頰,努力去遮住他的眼睛。
霍新白的身體僵硬了半刻,才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像是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一個安穩的家園。
楚瑤輕拍着他的背,似乎在無聲的安慰他,“沒關系,沒關系的。”
她從未看過這麼狼狽的霍新白,剛才他進辦公室的時候,臉上都是迷茫。
楚瑤打電話給霍新白的時候,他沒接,可是席文接了電話。
她左思右想,隻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隻能在霍新白的辦公室等他。
楚瑤努力讓自己不去想象那場激烈的對抗,她隻想擁抱住他。
此刻的她希望自己是個勇敢的女騎士,能夠斬斷一切傷害他的事物。
在此刻,霍新白徹底袒露出自己的傷痛,他們再也不必多說一句話。
楚瑤看見了霍新白的痛苦,并願意全盤接納。
出乎她的意料,霍新白擡起頭的時候,卻沒有半分眼淚的痕迹。
楚瑤提出一個想法:“要不你跟我走吧,别在這幹了,我可以包養你。”
霍新白把輪椅推過來,扶她坐下,語氣冷靜:“下次演偶像劇的時候,也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
楚瑤知道他的情緒好了很多,霍新白就像是個剛強的戰士,他并不需要過多的安慰,隻要有人能擁抱他,他會慢慢開始自愈。
同時,他也不願意把過多的負面情緒傳遞給楚瑤,所以刻意開這種玩笑。
“一般這個時候,偶像劇裡的男主角會感動的痛哭流涕,”楚瑤擡了擡自己的腿:“順便,我的腿都快好了。”
霍新白不置可否,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橙汁,像是在哄小孩子:“你在這乖乖待着,我要去開會了。”
楚瑤想阻止他,外面肯定傳得沸沸揚揚,這個時候開會,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議論。
但是最終她卻放棄勸阻,因為霍新白并不是易碎的玻璃娃娃,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懂得什麼更重要。
楚瑤看着他臉上的紅痕已經消下去了,她慢慢地打開瓶蓋,把橙汁遞給霍新白:“那你快點回來,我們想跟你一起吃晚飯。”
楚瑤說的不是“我”,是“我們”。
***
今天是正月十五,阖家團圓的日子。
楚咨和秦雨難得推掉所有飯局,也都沒加班,不用保姆幫忙,他們早早就在廚房裡忙碌。
“讓你少加點醬油,”秦雨脾氣很急:“孩子們不喜歡吃太鹹的魚。”
楚咨摸摸鼻子,氣勢不足的反駁:“書上說的是‘适量’,這個度很難把握的......”
他們哪怕做了半輩子的夫妻,卻依然吵吵鬧鬧着,就像是一個普通家庭的樣子。
楚邵之因為項目忙得暈頭轉向,隻能在公司加班,所以沒有一起吃飯。
飯桌上,楚咨和秦雨并未對霍新白過分熱絡,他們甚至也不是很關注自己的女兒,而是把關注重心放在了這桌菜上。
秦雨夾起一塊魚肉,犀利點評:“你的手藝真的倒退了很多。”
楚咨卻不樂意了:“我當時為你學的做菜。當年的你每次看到我做菜,你都樂得不行。”
秦雨說了大實話:“把你給騙到手了,誰還繼續演戲。”
楚咨因為自己老婆的直白而語塞,隻能吃了個癟。
秦雨夾了一筷子菜,給今天過于沉默的霍新白,就像是親媽的唠叨:“新白,你多吃點,最近又瘦了吧。”
楚瑤笑着說:“媽,你别再給他夾菜了。都是一家人,天天搞得這麼客氣。”
楚瑤脫口而出的“一家人”,就像是一句結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