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勤行故意送來,意圖日後陷害我與堂舅的。”白枕聲音平和,輕聲向李婳解釋。
李婳半信半疑道:“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收下這東西,你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白枕淺笑,漸漸走進李婳,“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與其躲過一招讓他們再想辦法陷害,不如将計就計做個局。”
他身上傳來清淺的香氣,李婳聞着心中少了些緊張,但依舊疑惑道:“什麼局?”
白枕伸出一隻手指隔空抵着李婳的嘴巴,眼珠子有鈎似的流連在她臉上,守口如瓶道:“這可是秘密。”
為了表現一下自己依舊心有疑慮,李婳又道:“你可千萬别想着騙我。”
漆黑的鞭子直指白枕,一瞬間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冬天的雪地裡。在那裡李婳一邊子将白枕打倒在地,傷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好。
李婳本隻是想吓吓白枕,不料下一秒就見他後退一些距離,單膝跪在地上揚高了頭顱,露出一截纖細優雅的脖頸。
“妹妹想抽,抽便是。”他含笑道,一雙眼珠子貪婪地看着她,靜靜等待着李婳下手。
見白枕如此……如此坦蕩,她握緊了鞭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妹妹與我相識幾年,卻是連這些都不願意信我嗎?”
白枕緩緩摸上李婳手中黑色的鞭子,擡眼毫無保留地看着她,眼中真誠無比。緊接着他漸漸起身,手中也從鞭子尖端一點點移到把柄那處,見李婳相信了他的話手中加重了力氣,将鞭子拿到自己手中。
“妹妹五年前……現在該是六年前曾在我身上留下道鞭痕至今未褪,如今又想再留一道,我不在意,可憂心妹妹見我身體醜陋便不喜歡了。妹妹可替我看看那道鞭痕還能入目否?”
他說着就作勢摸上了衣領,指尖勾着衣服似乎下一瞬就要脫了衣服給她看。
李婳腦中忽的浮現那年給他上藥時雪膩的白與有些猙獰的傷口,眼瞧着已經能看見他鎖骨下方粉色的痕迹,她連忙越過白枕門外走去。
“誰,誰管你有沒有傷疤,我我我才懶得看。”
*
自從那日她回到屋子後一連幾日不見白枕與盧懷嶽,問就是各被派了差事出去。
李婳和妙華一起在院子裡帶着,忽的聽見府外傳來雜亂聲,府中大門被一把推開,魚貫進入許多人來。
站在最前頭的是名身穿綠衣的官員,正是那位大夫兼什麼監的趙勤行。
妙華不解,上前想要問人做什麼反被攔住。
“奉命拿人,我看誰敢攔。”趙勤行掃視衆人,身側随行人員當即上前幾步亮出了手中武器,李婳見狀忙按下想要上前的妙華。
她被人們圍在中間是跑不掉了,現在隻能寄希望于白枕他們。
看着神情冰冷的來人,李婳定了定心神問道:“你憑什麼抓我?”
“捏造證據诽謗朝廷官員與太後娘娘,像你這樣的人自該被拿下。”像是為了讓她更加明白,趙勤行從袖間掏出紙張夾在手指縫裡,将正面展開給李婳看了看。
熟悉的字迹與内容,李婳腦子懵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這是她先前默寫下來給白枕的東西,當時被白枕說毫無用處,怎麼現在出現這裡?
李婳愣住了,當務之急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先要想辦法不被抓走才是。
“你怎麼知道這東西是我寫的,你有證據嗎?誣陷别人也是要受罰的吧?”
知道她寫了的唯有白枕與她二人而已,現在白枕不在,她不承認就是,若這人是講證據的也不會直接給她定罪,若她不是……那自己算是完了。
趙勤行聞言一笑,夾着紙頁的手輕動将其給了侍從,她踩着黑色皂靴步步上前,頗有幾分成竹在胸的感覺。
深綠色官袍随風飄動,她清瘦的身影漸漸擋住了白日陽光,李婳的視線逐漸變得昏暗。
就在她提心吊膽這人要做什麼的時候,忽的聽見一側傳來細微腳步聲,将趙勤行的腳步停在原地。
趙大夫頓住,緩緩側過半邊身子,被擋住的日光霎時流進半縷照在李婳身上,那有些慌張的心瞬間安定了些。
“二,二哥哥……”
來人身穿素衣,正是她那外出辦事的哥哥白枕,現如今出現解圍倒是讓李婳心中感動。
他那麼厲害的人應該可以避免自己被抓了吧。
若是不行,最起碼他第一時間知道了自己的情況,會去找别人來救她的。
李婳瞬間有了主心骨,連忙後退幾步離開趙勤行的包圍範圍,身子出現在陽光下的第一時間她就旋身往白枕那裡跑去。
白枕唇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淺淺笑意,見李婳跑過來也沒有太過意外,腳步穩重的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