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鬼嬰趁着飛天夜叉擡起頭抱怨的空擋,抓準時機“咻”的一下竄了過去,兩個肉嘟嘟的手一把攥住了夜叉的尖喙,驚得夜叉雙翅亂顫,尾翼上的羽毛都掉了不少。
當然,夜叉是亡魂,羽毛脫離尾翼的那一刻,就會消失殆盡。
沒一會,飛天夜叉在鬼嬰的迫害下,幾乎快要被薅秃了,漫天的黑羽亂飛,填滿了整間屋子,又在墜落地面之前緩緩消逝,營造出一種既暴力又浪漫的微妙氛圍。
可惜,這氛圍是完全建立在夜叉的痛苦之上的。
“啊!!!”飛天夜叉氣得整隻鬼都不好了,它又恢複了生無可戀的擺爛狀态,因為它發現,自己反抗得越激烈,鬼嬰就越開心,玩得也越起勁。
飛天夜叉一不動,鬼嬰先是一愣,也跟着停止了鬧騰,把肥嘟嘟的手指伸進嘴裡,瞪着看似無辜的眼打量着夜叉。
如果是不了解情況的人看見這一幕,或許會覺得這個娃娃很可愛,玩累了就乖順地吃手手。
可飛天夜叉知道,事實完全相反。
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和貓打量死老鼠幾乎一模一樣。
衆所周知,不怎麼餓的貓在捉到老鼠之後,不會立刻吃掉,而是把老鼠當成玩具,先玩虐一番,玩得累了再把老鼠一口吞掉。
這鬼嬰的眼神,便是如此!
所以,它會把自己吃了嗎?
飛天夜叉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它的第六感很強,它總覺得眼前的鬼嬰看着自己的神情,夾雜了那麼點饑餓感……
鬼生第一次,它有種想喊媽媽的沖動。
然而,這一幕落進容景成的眼裡,卻隻當是兩個小鬼頭玩累了,終于不鬧騰了。
他笑着走到鬼嬰和飛天夜叉身邊,俯身下來把背對着自己的鬼嬰抱了起來,嘴裡不忘告誡道,“以後不要和夜叉哥哥鬧了,他喜歡睡覺,你要是想玩什麼就和我說,我給你尋來。”
鬼嬰被抱起來的一瞬間,長而密的睫毛一翹,陰邪玩弄的眼神瞬間變得乖順清澈起來,兩個粉嘟嘟的小手撲棱着,對着容景成咯咯笑了起來,笑得“綠色無公害”,仿佛真是個天真不谙世事的胖娃娃。
飛天夜叉看着這一幕,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變鬼臉”!
鬼嬰把頭枕在了容景成的肩上,十分享受這一時刻,但當它的視線掃過飛天夜叉的時候,便猙獰着嘴,對着它呲起乳牙來,仿佛是在警告它,不許亂說話。
飛天夜叉“咕嘟”咽了咽口水。
亡魂之間的等級界限分明,高階亡魂對低階亡魂有着天然的威壓,飛天夜叉就是再想做什麼小動作,體内的血統也不答應,因為它身體裡每一寸的基因都在叫嚣着,讓它不要輕舉妄動。
夜叉不語,隻是一味地逃避。
雖然損失了很多毛,但它還是歪着腦袋躲進了卡牌裡,隻希望那個小祖宗别再把自己給撈出來了。
事實上,和這個小鬼頭契約同一個亡魂卡牌師,也不是全無好處。
因為契約的是同一個卡牌師,間接地導緻靈魂共通,高階亡魂能刺激低階亡魂的基因,讓低階亡魂有一定幾率發生變異,魂脈變得更強。
這是任何一個亡魂都夢寐以求的事,對于人類而言,無異于天賦再造。
容景成安撫了一陣鬼嬰後,就抱着它坐在了床沿上,開始跟它講道理。
從前在大乾當乞丐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撿到過嬰兒,但他自身難保,更何況養一個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所以每次撿到後,照顧了一夜就把他們送到了保濟堂。
保濟堂是大乾專門收養孤兒和失獨老人的地方,類似于現代的公益組織。
但當時的物質條件遠沒有現在發達,很多孩子就算被送到了那裡,也會餓死。
容景成每次把孩子送走後,就不會再去打探關于他的任何消息,他幫不上任何忙,若是聽到壞消息,除了徒增傷悲外,什麼也做不了。
他很讨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但現在他有了一個鬼嬰,這個鬼嬰可愛得很,和尋常的嬰兒似乎也沒什麼區别,也算能稍稍彌補當初的遺憾了。
思索之際,懷中的嬰孩忽然動了起來,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兩隻小胖手對着空中不斷地抓握着,眼裡流露出強烈的渴望,就像人類的孩子想要喝奶一樣。
奇怪?鬼嬰怎麼會想要吃東西呢?
還是說它有什麼别的需求?
順着鬼嬰抓取的方向望過去,容景成忽然感應到了什麼,那種感覺和上次見到魅魂蝶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