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靈杖緩緩飄向半空中,和無數把勾離劍一起,高頻率地顫動着。
它們仿佛擁有了靈性一般,發出絲絲悲鳴,預見了自己主人即将隕滅的命運。
墨喆瞪大了眼睛,看着容景成将自己的魂魄硬生生從軀體中抽出,滋養着回靈杖。
杖上的綠葉發瘋似的肆意生長,成形後脫離長杖,飛向周圍躺在地上的屍體,沒入他們心髒的刹那,逐漸脫離肉身的魂魄被猛的吸回,生機一點點恢複。
“住手——!”
墨喆獻祭出全部的力量,将困住自己的勾離劍全部震碎,像瘋狗一般紅着眼狂奔向容景成。
就在他觸碰到容景成的那一刻,苟在斷頭台角落裡的内侍将穿越寶鏡抛出。
穿越寶鏡如同一塊貪婪的海綿,瞬間吸收了周圍所有的能量。
疏忽之間,一切都歸于平靜,士兵們手中的照鬼鏡一個個碎裂開來,墨喆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見。
祭出“生死一念”後的容景成此刻安詳地躺在地上,沒有了呼吸,剛剛斷了氣的人們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望向斷頭台。
隻見半空中一面寶鏡緩緩沒入巫神的胸口,但巫神的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
這一刻,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巫神為了救他們,犧牲了。
……
腦袋像是在被無數根針紮一樣,疼得下一秒就要炸裂,整個身體都有一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容景成嘗試着睜開眼,可眼皮沉重如鉛,像是墜着兩個鐵錨。
“咔哒!”
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容景成下意識想動彈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捆住了,嘩啦啦的水聲随着身體的擺動響起。
所以,自己是在水裡?
他想,如果記憶沒出差錯的話,他應該已經死了,沒有那個巫者能在祭出“生死一念”救下千百人後,還有幸存的可能。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有人在說話。
“父親,阿尋現在如何了?那臭小子就是個貧困生,居然敢把我兒子傷得那麼重,我定不饒他!”
“夠了!若不是你兒子把人家往死路上逼,至于鬧成今天這個局面嗎?你們太慣着他了,我不過閉關了幾年,好好一個孫子就被你們養成這樣?整天無所事事,招貓逗狗,還随意欺負同學,他還哪有一點我們容家人的樣子!”
“可是,父親,阿尋差點就死了,這口氣我怎麼咽的下去?”
“不。他的傷勢,絕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造成的,或許那孩子背後有高人暗中保護,你們絕不可輕舉妄動,打草驚蛇,明白嗎!”
“明、明白了。”聲音裡帶着明顯的不甘。
“行了,你回去吧,讓容尋好好休息,他會好起來的。”
等到對話聲漸息,容景成才感覺眼皮沒有剛才那麼沉重了,他用力睜開眼,看見半個葫蘆漂在盛滿藥材的水面上。
原來,自己正泡在藥水桶裡。
一股股濃烈的中藥味直沖鼻孔,刺激得容景成逐漸清醒過來。
在餘光中,瞥見一隻身上貼着符紙的小黃鴨,正在藥水桶裡劃拉着蹼爪,時不時把腦袋埋進水裡,猛喝一口藥水,再拔出頭全吐在容景成身上。
容景成嫌惡地看了它一眼,往木桶的另一邊挪去。
小黃鴨卻被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驚到了,和容景成大眼瞪着小眼,氣氛中升騰起一陣尴尬。
但這份尴尬很快被一個聲音打破了,說話的正是剛剛說自己孫子被養廢了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