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之避開東梁的視線,垂着腦袋,輕咳了一聲。
東梁說,“不客氣。”
謝之知道齊浩思不是好打發的主,這次他在東梁這裡吃癟,後面他肯定會從别的事上找回場子。
“我知道我前老闆的性子,你......他可能會找你麻煩。”
“放心吧。”東梁笑着,絲毫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得相信我的合作夥伴。”
“誰?”
“宇毅然。”
“你倆和解了?”謝之問,比起齊浩思的報複,他對宇毅然和東梁之間的故事更感興趣。
“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過節,說不上和解。”
“沒有過節,你之前還那麼看不慣他。”
“那是因為我們之前的立場不同,但是那是以前。”東梁說,“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信他會私下對我做什麼,至于靠網絡輿論,齊浩思那邊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會短時間内做出最佳的應對手段。”
“你這是......算計?”
謝之目瞪口呆,他突然發現自己認識的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是老狐狸,個個擅長玩弄人心。
這......一點兒也不real。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還有句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會喊打喊殺。
“這怎麼能說是算計呢?”東梁無辜,“我們各有所求,是一個team啊,團隊的隊員之間相互幫助,這才有利于團魂凝聚。”
最近這段時間突然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這些人,說的那些話都好有道理。
“不管了,到時候再說了,我有一個很贊的想法,需要先寫下來。”
“我能有幸參與你的創作嗎?”
“可以啊,我想寫一首關于追夢道路堅持的rap,beat我已經選好了,但是歌詞我還沒定好怎麼寫。”
謝之将錄音室的燈全部打開。
他的電腦因為前一半在錄音室加班到半夜,幹脆直接放在這裡沒有帶回去。
“我總覺得,我寫的東西太膚淺了,但是更深層次的内容我又寫不出來。”
“rap不是有很多強調嗎,從這面入手?”
“不太行,我的強調很多類型都占不到優勢,而且我擅長的隻有os和trap。”
(注:os是指old school ns是指new school)
謝之和東梁面對面坐在茶幾旁邊。
桌子中間擺着謝之的筆記本,屏幕對着東梁,東梁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謝之面前有一張白紙,他邊寫邊咬着筆杆,眉頭幾乎沒有舒展過,手裡的筆也是不停的轉來轉去。
時不時還會響起一聲“刺啦”的聲音。
“别太煩心。”
“寫出來的東西詞不達意。”謝之對自己的實力很清楚。
“很正常,自己沒有經曆過的東西,很難寫出讓人感同身受的詞。”東梁勸,“别太急,既然你想寫堅持,那你換個方向,寫努力不也一樣嗎?”
謝之眼睛亮了亮,他腦子“哄”的一下,感覺自己好像鑽牛角尖出不來了,經人點撥的這一下,眼前突然亮了,“比如?”
“比如,你寫苦難,但是你不能隻寫這個人過的有多苦,生活有多難,你要從他周圍的描寫入手,比如說中年失業,離婚,孩子跟了前妻不認他,房子因貸款買了,沒了工作,沒有還房貸的錢,房子被銀行法拍,人到中年流露街頭。”東梁點的是謝之電腦裡面保存的beat。
謝之倒不擔心東梁會誤改自己的鼓點,他覺得自己懂了,他看了一眼剛才自己寫的那些歌詞,文绉绉的,但是因為自己确實沒有什麼文化,很多詞的用法都是錯的。
要說沒有後悔那是假的,不說别的,現在謝之就在後悔自己以前沒好好學語文。
但凡當時在學校多聽老師講幾句古人經典,自己現在用的時候也不用一個個百度搜。
東梁沒有掩飾自己修改的鼓點,他先是将謝之做的那些放了兩三遍,然後将beat的快進條拉到開始的位置。
這個beat比謝之之前做的那些有了很明顯的進步,明顯是經過“高人”指點,但是這個beat依舊有個緻命缺點。
前奏太長。
作為一個沒有粉絲的新人,應該在一開頭,花最短的時間做到讓人記住這個人的風格。
東梁将前奏編曲重複度高的地方全部删減。
原本前奏設計了三十秒,被删減後現在隻有十五秒。
謝之本來還在埋頭删删改改,圈圈點點自己寫的那些歌詞,聽到東梁修改後的beat,他有些震驚的擡頭,剛好對上東梁含笑看他的眼眸。
謝之心裡一驚,故作鎮定的不經意地移開視線。
“你會編曲?”
東梁回答地有些猶豫,“應該......算懂吧,上過幾節樂理課。”
幾節課?
謝之感覺老天爺好不公平。
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年少成名,還能有這麼多技能。
而有的人,就比如自己——
辛辛苦苦研究了這麼多年地東西,做出來的東西好像還不如别人随手改的。
“幾節樂理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