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審神者大人已經獲得了網購系統,加州可以提出你的想法,說來,我手裡這杯茶,用的正是審神者新鮮采購的茶葉,和本丸的舊茶比起來,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呢……”
五虎退的小老虎調皮地爬到亂藤四郎頭頂,抓亂了他系好的一頭橘色長發。
亂藤四郎嘟嘴:“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系好的!不,退你不用在意……人家要不要去找主人,讓主人為我梳頭發呢?”
“……”
壓切長谷部垂頭,拳頭緊攥,額角青筋暴起,手指骨節因用力過度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
一旁的付喪神們正有說有笑,一點都意識不到大難臨頭。
“我說……”
“哈哈哈,你快看,這裡……”
“……我說。”
壓切長谷部憤而擡頭,雙眼噴火。
“——你們竟然讓主人操勞至此?!!”
“身為刀劍付喪神,難道不應該為主人解決一切困難嗎?!竟然讓主人連這些小事都要操心,你們這樣也叫——”
“啊,主人,早上好。”
加州清光朝他身後打了個招呼。
壓切長谷部一愣,訓斥的話瞬間啞火,他僵着身體轉頭,猝不及防地、以超近距離對上了一雙好奇的紫羅蘭色雙眸。
“……你們這是在?”
這雙眼睛的主人——年輕的審神者看着他,歪着頭問道。
“…………”
壓切長谷部頓時啞巴了般。
藥研藤四郎拍拍壓切長谷部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大将,這位便是今日近侍,也是新來的刀劍付喪神之一,壓切長谷部。”
“我有印象,本丸的第一把新刀。”
“我剛剛帶他熟悉了本丸的環境,如果大将有什麼吩咐,請交給他去辦吧。”
“好,”源清光點點頭,看向陌生的刀劍男士,“壓切。”
“……”
壓切長谷部又是一僵。
“……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叫我長谷部,主人。”
“诶?”
源清光一愣。
本丸的所有付喪神互相稱呼幾乎都是叫“姓氏”,源清光便也模仿他們,所以叫“壓切長谷部”為“壓切”,不過既然壓切長谷部提出不喜的話——
“當然可以,那我以後就叫你長谷部吧。”
壓切長谷部松了口氣。
他暗暗打量着年輕的審神者,心中有了想法。
這位審神者,應該并非威嚴型的主公,而是十分好說話的類型,所以這些付喪神才會連小事都想要麻煩主人。
也就是說……
“啊路基,無論是照顧您還是打理本丸上下,抑或手刃家臣、火燒寺廟,都是我的職責,請盡管吩咐!”
“嗯……”後面那兩個是怎麼來的?
源清光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他也看出來了,眼前這位叫作壓切長谷部的刀劍付喪神,應該是……“管家”性格吧?
“那就拜托了,長谷部,和我一起做午餐吧。”
“當然!”壓切長谷部下意識地馬上答應,但下一秒——
“诶??啊路基,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就好,啊路基隻需要保證充足的休息——”
“沒事的,對了,長谷部能幫我從冰箱裡取幾塊肉出來嗎?”
“是——啊路基!!”
·
“啊路基!您做的午飯實在是太美味了!!”
壓切長谷部感動地舉着勺子。
縱使萬般不情願,審神者還是親自做了一大桌子飯菜,他隻能盡力地做好輔佐,搶着替審神者洗蔬菜、切肉、準備調料、往鍋裡倒油……等等等等。
不過是由行軍打仗變成竈台炒菜罷了,這也算大将和家臣的聯合作戰吧!
——壓切長谷部在心裡如是道。
雖然為主人親自下廚的舉動深深震驚與感動,但,壓切長谷部并沒有對成品抱有很大希望。
這并不是由于他不信任審神者的廚藝,而是在他以往經驗形成的觀念裡,“大将”和“廚藝高超”這兩個詞,根本不會劃等号,畢竟,大将的餐食一般是由府裡的料理侍做的。
所以說,當一鍋鍋賣相出彩的美食被盛到盤子裡後,尤其,主人還主動——“長谷部,可以幫我嘗嘗這鍋肉炖得怎麼樣了嗎?”
他當然——
“當然可以啊路基,請務必讓我來!!”
當午飯正式開始後,壓切長谷部固執地等源清光先動筷之後,他才肯吃飯。
往自己的餐盤裡抄了一勺主人親自掌勺的炒飯,壓切長谷部嘗了一口——
顆粒分明軟硬适中的米粒被蛋液包裹,又撒以鮮香麻辣的調料,大塊的牛肉火候掌握得十分到位,又嫩又香,還配着蔥花、火腿粒……
品嘗着美味的食物,壓切長谷部的心情卻漸漸低落下去。
主人的樣貌十分年輕,性格十分軟和,年紀尚小,卻一手好廚藝,也對比他年紀分明大很多的付喪神非常照顧……
他心中愈發堅定起來。
他既然已經以刀劍付喪神之軀來到這世上,遇見如今的主人,又恰好,這座本丸如此陳腐,百廢待興,那必定意味着——他身負重任!
“啊路基。”壓切長谷部聲音低沉,透着前所未有的決心,如同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
“嗯?”
“為了您,為了本丸的未來,作為您的家臣。”
“——請讓我為您斬除一切阻礙吧!”
壓切長谷部直視源清光,眼中熊熊燃燒着堅定信念。
首先——就從改善本丸風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