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峥嵘将天音符的事算在了韓萱柔的身上,遂又把段承安叫來問話。
“難怪從後山下來,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可是爹,柔兒此前隻是鄉野農女,她怎麼會懂天音符的用處?”
被兒子這麼一說,段峥嵘也有些猶疑,隻是大徒弟的性子在他眼中慣來是賢良大度,“罷了,青煙總歸是為宗門操持這麼多年,如今又自請下山,擺明了是給你的新歡讓位。”
“她下山了?”段承安不敢相信沈青煙走得決絕,心裡那股丢失重要東西的慌亂感更重了,“爹,你應該留住她的!”
“一個還不夠你折騰的?到時她二人難免因為你生事。”段峥嵘活了幾百年,隻覺得男女情愛之事耽誤修行,若不是因為韓萱柔最适合做爐鼎,他也不會答應換親。
“她出去一陣子也好,你也趁着這期間讓萱柔盡快适應這裡的生活,以後她也是要接手宗門事務,修為不能太低,但也不宜超過你,不好掌控……”
段承安心不在焉地聽着父親的交代完就離開大殿,渾渾噩噩回到自己的洞府。
解開結界,看到院内跑出來的粉衣女子,他又不受控制地雀躍起來。
“夫君,你終于回來了!”
“柔兒等急了吧?我現在就去給你做點靈食。”段承安摸了摸韓萱柔簪滿鮮花的發頂,低頭輕吻了下她的額頭。
“我沒什麼的,隻是擔心你被師父責罰。”韓萱柔也聽到他們在後山的談話,唯恐段峥嵘會因為心疼自己大弟子而不同意解除婚約。
“父親已經應下了,你放心,這幾天我們就辦結契儀式。”
想到自己以後就是下一任宗主夫人,韓萱柔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賄賂系統,不然這會兒還在那山溝溝裡砍柴呢。
……
山下的南靈城也算是修仙界幾大熱門城鎮之一,畢竟背靠太虛宗這樣的大宗門,氣候又四季如春,許多修為不高的商販就定居在此地。
沈青煙甩不掉江忱,任由他跟在自己身後,在南靈城漫無目的逛起街來。
她多年未下山,發現街上賣的東西也和以前不一樣,走到哪個攤子都要看兩眼。
前世隻顧着追男人,出門就是直奔秘境給男女主當肉盾,回去就是幫宗主打理庶務,一天也沒有為自己活過。
“看了這麼多,沒有想買的?”江忱看着小販攤子上的一支青蓮白玉簪,在沈青煙面前比對了下,就插進她發髻裡。
“我記得你們劍修沒那麼多錢吧?”
見沈青煙想要伸手拔下那簪子,那老闆開口道,“這個不貴,也是二手淘來的,脫手的人說是在秘境撿的,不知有何用處,就是好看,您二位不然再看看有什麼想買的,這簪子就送仙子了。”
秘境裡出的東西不會差,沈青煙前世沒少去,但好東西卻都是男女主的。
“禮尚往來,這個劍穗送你吧。”沈青煙選了面前的月白色劍穗,可以給這把劍提升格擋值。
她剛要付錢,被對方搶先扔下一個上品靈石。
“不用找了。”說着便從她手中抽走劍穗,轉身就走。
那老闆笑眯眯地拿出幾顆靈果放在沈青煙手裡,她忙道了謝,去追江忱。
迎着陽光,前面身姿挺拔的男修背後馬尾随着他的動作左右擺動,有些褪色的發帶偶爾會被風吹起,有些久遠的記憶一瞬間湧入腦海。
早年沈家還沒落魄時,沈父納過一位良妾,正是江忱的母親。
同樣是商人,江忱的父親因生意失敗投湖自盡,留下一堆爛攤子。
而沈父則是因為妻子體弱多病,無法常年陪他在外奔波,見江母也曾跟着亡夫走南闖北,于是才選中了她,哪怕她帶着拖油瓶嫁進來也沒關系。
但好景不長,沈父和江母在外感染疫病,被封鎖在途經的城内,再後來便傳回兩人病逝的消息。
沈母自知時日無多,便将一枚玉牌留給兄妹二人,隻說若是遇到危險,就立即捏碎。
之後便隻剩兄妹二人相依為命。
兩人在去沈青煙外祖家的路途中,她也時常這樣走在江忱身後,望着他的背影。
直到他們遇到一夥人販子,情急之下,江忱捏碎了玉牌。
仙風道骨的劍修救了他們,又為他們測靈根,之後就被帶到修仙界,從此他們越走越遠。
她重生時看到地那本小說中,對他們兄妹二人的往事提及甚少,但對她來說,這些遠去的凡間記憶也是她彌足珍貴的。
兩人逐漸離開熱鬧的街區,江忱這才說起那發簪,“方才那發簪,是我們撿便宜了,若是能修複,至少是個仙器。”
!!!
“你如何得知?”沈青煙狐疑的看着他問。
“信不信随你。”
“……”她有些憋悶地拔下那發簪,握在指尖細細看了半晌,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見沈青煙皺眉噘嘴的模樣,江忱露出一絲無人察覺地笑意,繼續解釋道,“鑄劍谷每十年開一次谷,今年剛好趕上開谷,那裡的煉器大師或許可以修,你若是沒想好要去哪裡,不如先随我去那看看。”
和修仙界衆多劍修一樣,江忱也需要給自己的靈劍淬煉提升等級。
沈青煙不是劍修,平日裡還是用冰系術法,更何況她也可以用冰塑形成趁手的武器,所以她的靈劍還是初入宗門時統一發放的新手裝備,品質也隻到上等法器。
不像江忱,他是在劍冢裡挑選的,名為“照夜”,是極品靈器。
左右現在也沒什麼秘境開放,去一趟鑄劍谷也不是不行,就算這發簪修複不了,也可以在鑄劍谷買一把趁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