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宇雪信眼睛愕然睜大，忙在“俟夜”兩字上按了一個米字圖案。

随之彈出了俟夜的抽血記錄。

越往下看，伏宇雪信越覺得心中抽痛。

根據記錄可知，在伏宇武良任職期間，俟夜每天都會被抽血，即使伏宇武良離職後伏宇琴桐接手研究，也會每個月定期抽取血液。

伏宇雪信嘴巴大張，努力地呼吸着，抑制心頭的驚顫。

他慌忙用手指在這頁紙的頂部畫了一個六芒星——啟動“紙”的銷毀程序。

他恍然明白了伏宇武良的癫狂，理解了母親對俟夜的愧疚，還有俟夜過于頻繁的靈能暴動。

腦海内，科普電子書的聲音冰冷的聲音環繞着：靈能主要儲存在靈核内，同時也流淌在部分血液中，流淌這部分血液的經脈就是靈脈。

二者中的靈能相互補給。如果忽然失血過多，或靈脈靈核中的靈能差距長期較大，極易發生靈能暴動。

顯然，長時間的抽血讓俟夜供血能力失調了，很可能還造成了靈脈萎縮，即使他天生靈能儲備極大也無濟于事。

定了定心神，伏宇雪信找到了編碼為KH723-27149的報告：

原料：白玉蓮砂（磨粉），白玫瑰上的露水，普蒂亞蝶的鱗粉，蝕化人的血液，虞美人的汁液

配比：2：1：1：2：4

……

結語：就像無人知道穢是怎麼誕生的，為什麼這些東西能讓穢滅活的同時成為免疫細胞的可發現物，進而成為抗原！

但總之，我們成功了，要知道，小維在“穢”庫裡呆了一個星期都沒事，這是奇迹！

伏宇雪信啞然，這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的内容顯然不在他的知識範圍内。

但他過去得到的良好教育清楚地告訴他，他的族人，為這張紙上的内容付出了多少，一旦這張紙上的内容公之于衆，将會帶來多少改善。

他們，發明了針對穢的“疫苗”。

他小心翼翼地将這張紙折好收進懷裡，側眼看向一旁酣睡着的俟夜。

好像從噩夢醒來後，俟夜在自己心裡的地位就變了。

就像現在，理智告訴他應該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懷裡的紙，直到消滅那尚且未知的敵人，再将上面的内容公布。

但心頭紛雜的情愫卻通通咆哮着，将全部資料焚毀，這樣那些通過俟夜的血得到的研究結果就會消失，那些研究員的期望就會落空。

他狠狠錘向地面，呆愣片刻，轉而去銷毀跟伏宇武良有關的“KH722”方向的報告。

他機械性地重複輸入銷毀指令，心裡天人交戰。

等到報告全部銷毀，他才開始将剩下的紙放入儲存卡。

伏宇雪信将儲存卡攥在手裡，在暖燈的照耀下，頭一歪，靠在俟夜的腦袋上睡着了。

等兩人都睡醒，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伏宇雪信不敢開終端，隻能從外面穢的活躍度，判斷他們應該睡了一整天。

這也意味着，今天是他昏迷後的第三天，也是夢裡“敵人”潛入的日子。

他用“聽風”确認了周圍大緻安全後，将懷裡的紙和空試管交給身旁揉着眼睛的金頂白團子：“俟夜，聽好了，現在我們要開始一場捉迷藏兼野外求生遊戲。

你将這兩樣東西分别找地方藏起來，然後回到這裡。等我找到它們後，回來找你。食物帶夠了嗎？”

這樣，就算自己被抓住，也不會暴露“疫苗”報告的位置。

俟夜抿唇握拳，看起來鬥志昂揚，轉瞬便沒了蹤影。

大約一個小時後，俟夜回來了。

伏宇雪信用拇指描摹着手中白色儲存卡上的羽翼紋路，又囑托了俟夜一遍：“絕對，不能出來。”

他回到家裡，房間依舊空曠寂靜，客廳裡依舊是那兩座沉默的冰雕。

他随便找了張紙，模仿伏宇琴桐的筆迹寫下“藏好它”，又把紙撕碎扔進垃圾箱。

希望來的人不要是個專門偵查的，當然，沒人來最好。

伏宇雪信躺進衣櫃，度秒如年。

他腦海中，那個糟透了的夢不時閃現，偏偏那夢越往後越模糊，就算真與未來相關，也沒什麼用處。

晃晃腦袋，他催促自己去想些有用的事。

沒記錯的話，那些研究報告裡有張紙上寫着接種疫苗的人最早的醒來時間為兩天五小時，最長為半個月 。那如果俟夜沒來，自己怕是真的要睡好久 ，然後完全錯過線索了。

公認的一個人完全感染穢的時間要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