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這麼巧。”林萦隔着一段距離和周亦良打招呼。

“是挺巧。”周亦良确認了不是錯覺，林萦看向他的眼神裡都夾着冷風，男人略微低頭俯瞰披着月色而來的女人，眼神探究。

喬露見到林萦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親昵的問道：“萦姐，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回去呀。”林萦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喬露身邊，然後順勢把小姑娘拉到自己這邊。

“嘿嘿嘿，萦姐你真好。”喬露像隻小貓一樣靠着林萦撒嬌，還不忘把左右的兩碗水端平：“對了，萦姐。周先生今晚一直都很照顧我，而且剛剛也說要送我回去呢。”

林萦隔着喬露略略看了周亦良一眼：“謝了。”

“舉手之勞。”周亦良說話的時候不着痕迹的向前半步，這樣沒有視野遮擋。

男人目光落在林萦身上。她跟喬露說話的時候，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甚至比自己之前見到的所有時候還要柔和。可當她看向自己的時候，那種淡漠的距離感就又出現了，清清泠泠的，毫無溫度。

周亦良忽然覺得煙瘾上來了，他摸了摸口袋，終還是克制住了拿煙的沖動。

偶爾有路過的人和他打招呼，男人略略點頭作為回應。

那些人離開的時候都會掃上林萦和喬露幾眼，但又不敢多看，待轉過身以後才迫不及待的交換眼神，傳遞心中的驚詫。

也不怪大家八卦，周亦良這麼多年獨善其身，任何場合身邊從沒出現過女人，現在一下子冒出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美女圍在左右，很難不讓人遐想。

“啊！”喬露忽然大叫一聲，“等我一下，我把手包忘在宴會廳了！”說完一溜煙兒的跑了，門口隻剩下林萦和周亦良，兩人隔着一人遠的距離，站在清冽的月光下，相對無言。

男人面朝林萦的方向而立，率先打破沉默：“你新簽的小姑娘看起來挺機靈的。”

他們之間的共同話題有限，周亦良選了個自認為林萦感興趣的。

林萦擡頭看着身邊的男人，目光比之前又冷了三分，小聲嘀咕：“老牛吃嫩草。”

“你說什麼？”周亦良覺莫名其妙，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林萦護犢子心态發作，覺得自己說的一點錯沒有。雖然不知道周亦良具體年齡，但估摸着三十二三得有了，可喬露大學還沒畢業，才二十出頭，兩個人十多歲的年齡差呢，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麼？

知道周亦良聽到了自己剛剛的話，林萦并不打怵，她是喬露的老闆，而且把那丫頭當作是自己妹妹來看，絕不允許任何的歪風邪念侵染了單純的小姑娘。女人微微皺眉，今晚第一次直視男人正色道：“露露不是那麼随便的女生。”

林萦跟周亦良打過交道，不能說百分之百清楚他的脾氣，但也是有一定的了解。他那樣的人，出于涵養對女生略微照拂是有可能的，但是全程的體貼照顧，在林萦看來就另有含義了。而且剛才要不是自己來的及時，估摸着這會兒已經把人帶走了！關心則亂的林萦，此刻已經腦補了一大堆場景，她覺得要說周亦良對喬露不是有所圖謀，鬼都不信！

女人雙手環抱在胸前，呈防禦性的姿态，臉上的表情帶着愠怒，而一旁被她冷言警告的周亦良卻突然笑了，不是淺淡的微笑，男人爽朗的笑聲震顫着胸膛，像是要把什麼壓抑已久的東西噴湧出來似的，片刻後他說道：“我也不是那麼随便的人。”

周亦良那麼聰明，通過三言兩語已經猜到林萦今晚看他不順眼的原因，是誤會了自己對她公司那小丫頭有所企圖。那麼如果繼續照着這個思路順下去，可不可以理解為林萦不希望看到自己跟别的女生發生點什麼？男人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嘴角勾着笑。

周亦良做事向來講究循名責實，不喜歡依靠感覺做事，但是這一刻，面對眼前這個虛張聲勢的女人，他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想通了症結所在，再看冷着一張臉的林萦時，他覺得這樣的她特别可愛。

“最好是。”林萦冷哼一聲。

素日裡冷硬的眉峰染上愉悅之色，周亦良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看上去心情頗佳。

男人這副樣子，落在林萦眼裡隻覺得他不正經，對自己的話嗤之以鼻，惹得她更加氣惱。趁其不備，狠狠剜了一眼，然後索性偏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周亦良向前走了半步，正想跟林萦解釋一下其中的誤會，省得她自己悶着，再氣出個好歹來時，喬露拎着手包，一臉笑容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呼……還好有服務生幫忙收起來了，真是萬幸。”包包是Zora海淘來的古董，獨一無二，要是真弄丢了可不得了，喬露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她回到林萦身邊，習慣性的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驚聲尖叫：“啊啊啊！不好了，萦姐！咱們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