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萦話說的客氣,但态度明确,不想欠着人情。
片刻後,手機再次響起,
【Z:再說。】
言簡意赅的兩個字後,便沒有了下文,知道對方貴人事忙,林萦也不敢多叨擾。周亦良不點收款,她也沒辦法,隻能靜觀其變了。隻是這事情吊在這裡不上不下的,讓她心裡有些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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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gacy私人會所。
幾個年輕男人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發現周亦良開小差,許安澤好奇的探身過去,想看看他在和誰聊天。
男人十分警覺,感覺到有人靠近,拇指上滑,退出微信界面,将手機随意地扣在桌子上,重新坐好:“剛剛說到哪裡了?”
見他又恢複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許安澤索然無味的撇撇嘴:“說到鐵西那個項目,我要不要接手?”
一想到鐵西區那塊地,許安澤就腦瓜仁子疼:“現在房地産已經走下坡路了,鐵西那塊還都是人口稠密的老破小,回遷難度特别大,這樣的項目要怎麼做才能起死回生啊?”
“不接。穩賠不賺的買賣,何必為它勞心勞力?”周亦良答得果斷。
“可是上面的意思是希望我可以幫他消化掉一部分。”許安澤壓低聲音,食指朝上比了比。
他們從商的,最怕上頭的壓力。想要富貴長遠,就得學會低眉順眼。
“你都能看出來是賠錢的買賣,領導會不知道?能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絕非等閑,你當他真是想讓你幫忙整頓市容市貌?”周亦良語氣嘲諷。
“那他此舉為何?”許安澤一臉不解的問道。
“我們這位新來的領導啊,應該是把鐵西區這個費力不讨好的項目當做投名狀了,用它試探誰願意站自己那邊。”周亦良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意味深地說道。
“哇靠,還有這個說呢啊?那我該怎麼選?是站還是不站啊?”許安澤顯然沒料到項目背後是這層深意,一時間有點發蒙,隻能指望身邊人給他些點撥。
“跟上面的關系,我還是那個态度,藕斷絲連可以,千萬不要深陷其中。”周亦良拿起桌上的水晶杯在手裡搖晃,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上蕩開一圈圈漣漪,又慢慢消散于無形。
“哥,你說我現在該做些什麼?”選安澤迫切的問道。
“等。”周亦良答。
“怎麼等啊?上面還等着我答複呢!而且那項目也不能一直擱置在那啊!”許安澤哭喪着臉,在心裡哀嚎為什麼是他攤上這樣的事情。
“不會擱置的,他肯定還有備選。”
“所以呢?”
“金錢權勢迷人眼,肯定會有人在你前面主動站出去為領導排憂解難的,你拖着就好。當然有适當的機會可以表示一下,但是别亮明态度,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和上面談生意,本質上是一場物質與精神之間的拉扯博弈,底牌握在自己手裡,若即若離是最好的态度,周亦良深谙其道。
男人表情無波無瀾的,半側着身子,修長的指節轉動酒杯,姿态放松,顯然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眼裡。
許安澤點點頭。權衡利弊,這确實是最好也最穩妥的做法。他一臉崇拜地看向坐在對面的那個人,明明也沒比自己大上幾歲呀,怎麼會這麼老辣沉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