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是那個猥瑣的酒鬼送的，而是徐斯年，林萦的心反倒安穩了。她太了解徐斯年了，那狗東西應該是覺得自己昨晚做得太過火了，所以拿這張請柬當作補償。這麼些年他不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嗎？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把駕馭人心的套路玩得明明白白。

既然邀請函已經送來了，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能浪費。

見林萦這邊沒問題，宋玮忙不疊地拿起桌上的iPad，展示起他為晚宴精心挑選的禮服。

他總共準備了三套方案，看似貼心的給足了選擇空間，但實際上一個比一個離譜，不是高開叉到肚臍眼，就是深V深到大腿根……那裸露的程度簡直不忍直視。

“萦萦，好不容易來的機會，咱得把握住你說是不是？”從前宋玮對林萦有過很多規劃，想把她打造成最有實力的新人演員，想讓她拿下個影後，視後……但是随着年複一年的蹉跎，他的耐心已經耗盡，在赤裸裸的現實面前，不得不低頭。現在公司發展不景氣，他隻想趁着林萦合同沒到期之前，榨幹她的剩餘價值，能撈一筆是一筆。

林萦一看便知宋玮的企圖，叫她穿成這樣出席活動，絕對不可能！

她不是不能配合炒作，但凡事得有個度，适當的性感沒問題，可純靠賣肉博眼球，抱歉，她做不到。

林萦放下手中的ipad，幹脆利落的問道：“老闆，咱還有planB嗎？炒熱度也不一定非得靠露吧？我在紅毯上崴個腳，摔個狗吃屎，是不是也行？”

她的話太過直白，搞得一心隻想利用林萦賺錢的宋玮有些讪讪的，尬笑着解釋：“萦萦，你别誤會啊，我也是為了你好。畢竟這次晚宴機會難得，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啊！我們得抓住機遇是不是？”

“嗯，對，是這麼個道理。”林萦十分認同的點頭，“但是抓機遇不一定非得靠露胸，露胳膊，露大腿吧？還有其他方法，不是嗎？”女人紅唇張合，就事論事的反問。

要說這林萦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就差個曝光率，這幾套look穿在她身上，肯定能沖上熱搜，宋玮還想掙紮一下，林萦沖他粲然一笑：“放心吧，老闆，我會自己看着辦的，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林萦是聰明人，宋玮知道再糾纏下去也無濟于事，便順勢答應下來，管她是露點、摔跤、還是胸口碎大石呢，總之自己想要的效果能達到就行。

-

從宋玮辦公室出來，林萦去天台透氣，順便跟經紀人曹芳通了個電話，說了要表演“狗吃屎”的事情。

“你打算怎麼辦？”

“涼拌。”林萦答得輕巧。

“那宋總能同意？”

“他又沒有邀請函，進不了晚宴現場，就算到時候我不摔跤，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嘻嘻。”林萦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晚宴結束以後呢？你不怕他找你麻煩？”電話那頭急得直歎氣，因為家裡的事情，曹芳這段時間沒辦法出來工作，因此不管遇到多大的難題，林萦都是一個人咬牙面對的，這叫她作為經紀人既内疚又心疼。

“我合約還有一個季度就到期了，他再不爽又能拿我怎麼樣呢？”說話的時候林萦低下頭，兩隻手指捏在一起，摳弄着新做的美甲。

……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

曹芳知道林萦大概率不會選擇續約了，心裡挺矛盾的。站在林萦的角度，她希望她出去闖闖，以林萦的能力，值得更好的資源；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她又舍不得跟她分開。

“行了芳姐，你别多想了，照顧好孩子是最重要的。”失意的人，卻率先安撫起别人，林萦又說兩句後挂斷電話。冷風呼嘯而過，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站在圍牆邊俯瞰江北。

其實關于合約到期的事情，她很迷茫。

換家新的公司就能有所改變嗎？

從那天的飯局來看，徐斯年根本沒打算放過自己。

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條要什麼沒什麼的鹹魚，這樣的狀态，怎麼和強大的資本對抗？

林萦深吸口氣，目光探向遠方。

高樓大廈被距離縮小成一塊塊積木，整齊又密集的羅列開來，冬日岑白的日光直直照在上面，壯觀、肅整，又冰冷，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