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沒想到自己一覺睡到了九點。遲到了！他打開門看見李小溪坐在沙發上等他。“怎麼不叫我呀，祖宗。”“把我叫老了。我聽你裡面的鬧鈴那麼響你都起不來，我想你太累了，就等到九點半，如果再不醒就叫你了。”李小溪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看看他的臉色，“好多了，還是得睡足了覺。”“切。帥吧。”“當然帥了。我喜歡的。”李小溪嘴上不饒人，臉上可紅的厲害。程前覺得可愛，按着頭撲棱了一陣。

踩着十點的線程前到了隊裡。有個陌生人坐在李小溪的位置上。李小溪在旁邊提示程前，“唐正豐。”

“唐先生你好。”“你好，您就是程前隊長吧。”“是。你有事麼？”“我想來簽一下同意書。你們傅警官不給我簽字，說得等您來。”“啊，來來來，來我辦公室坐一下。”程前帶着他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李小溪你也進來。”“哦。”李小溪放下自己的包，就被程珏拽住了，“和好了。”他琢磨了一下，“啊，沒事了。”“我還沒當和事佬就沒事了，沒意思。”“下次吧。”“還有下次？”“嗯，等會兒說，我先進去幹活。”“去吧，去吧。”程珏想了一下覺得不對，這怎麼能沒事，這個事怎麼能沒事啊？我的天呀。她張大嘴巴，表示驚訝。她看看周圍的人都沒有關注她。慢慢合上。程前這個，啊，什麼都可以啊這是。

李小溪沒想到程珏那麼多心理戲。跟着進了程前的辦公室，關上門。就聽到程前指着沙發說，“唐先生坐。”“唉。”李小溪在旁邊站着，程前也沒讓他坐下，就直接問唐正豐：“唐先生怎麼想起來同意了？”他坐立不安的也不知道屁股下面是不是有針，程前剛問他，他就回答說：“其實還是我老婆。啊，不是，就是我現在在一起的愛人。她勸我的。她說，我和慧慧之間本來就有很深的誤會，她覺得我殺了她媽媽，我當然知道不是我，但是我們兩個鬧成這樣，是我們兩個的問題。她媽媽已經走了，就是我的問題，我要解決問題。所以我就想着，過來解決問題了。”

他觀察了一下程前的表情，笑了一下繼續說：“你們都是年輕人，可能還沒有孩子？”“沒有。”“你們不懂我的心情。女兒和父親吧，說是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但是到了一定的年齡，就開始疏遠了。也怪我，我太忙了。”程前偷摸看了一眼李小溪，李小溪正聚精會神的盯着唐正豐。

“我和她媽媽感情也不好，确實是為了她都在忍。”“你和現在的另一半孩子都四歲了，肚子裡又有一個了，也算忍麼？”“您這麼說我挺羞愧的。”“我也理解，有的人吧，身邊一分鐘都不能沒有伴兒。”唐正豐也隻能尴尬的當沒聽見，“反正女兒一直覺得是我背叛了她媽媽，我也不知道她媽媽有沒有和她說什麼。她媽媽不在家，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問她，她也不說。我就想着，以後再大了，她可能就理解了。或者再不濟，我也有錢，有人說錢在哪兒，孩子在哪兒。我也保持希望吧。”

“理解，那我聽說你的父母好像重男輕女。”“唉，很重男輕女。不過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所以對慧慧特别不好。他們本身和曹芸熙就不太合得來，我媽和她總吵架。所以連帶着不太喜歡慧慧。”“那你對女兒怎麼想的？”“那我自己的女兒我能怎麼想，我希望她媽媽的事情結束了以後，她能過來跟我過。她不願意也行，每周能見一面就可以，我給她交學費和生活費。我同意屍檢就是希望我女兒相信我。”

“那你知道隻要曹芸熙的父母同意就可以屍檢了麼？”“這我倒是完全不知道。”程前挑眉看了李小溪，李小溪也回頭看了他一眼。“唐先生，”程前哼了一聲。“小溪你來。”

李小溪回頭看看程前，程前對他點頭，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站到唐正豐的面前說：“唐先生，我們也沒必要繞彎子，你回答的這麼快就說明你是知道的。”他伸手阻止了唐正豐說話，“你的公司說起來也不算小，别告訴我們說一個法律顧問都沒有。你打電話一問不就知道了麼。”“唐智慧作為一個未成年人，這幾年估計也隻有媽媽跟她在一起吧，相依為命的媽媽沒了。她作為一個孩子想要一個結果可以理解吧。”“是。”

程前接過話頭，“唐先生，我可以給你交個底，這位李小溪是我們隊裡的心理醫生。他昨天回來和我說，他感覺你确實沒有傷害曹芸熙，也覺得你對女兒的愛是真的。所以我想說的是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應該說實話。而且曹芸熙現在還是你的老婆，你們沒有離婚。你們有一個共同的女兒。你為了她說實話，也給我們減少了不必要的工作。”

程前都能看出來唐正豐很糾結。他最終還是說話了，“确實，我們在慧慧高考前确實說好了，要離婚的。也簽了一個離婚協議書，那個算離婚協議書麼。其實那就是一個想讓我淨身出戶的文件。結果慧慧高考結束她後悔了，她不同意了。”“為什麼不同意？”“她覺得，我們離婚了之後，我以後的錢慧慧就得不到了。她覺得全都便宜了我現在的，”他好像不知道怎麼稱呼他現在的女朋友。“女朋友。”李小溪在旁邊提示他。“對，女朋友。”“然後她就把之前那個撕了。我的律師說撕不撕她這個時候不同意了前面都白搭。”“為了唐智慧。”“對，為了慧慧，然後我說也理解，你不相信我，那你再提條件，然後我看看可不可以，咱們再簽一份。”“簽了麼？”“沒有，她嘴上說行，一直拖着也不說條件。我說你說，不太過分我也覺得行，過分了我們再商量。哎呀，也不說，我寫了一個她也不說同不同意。為了這個我們吵了好幾次，當然我們從來不在慧慧面前吵。那天我過去看看慧慧，打算給她這個月的生活費。”“怎麼現在給孩子錢還需要當面給現金麼？”“我聽我們公司的人說，不要微信轉賬，要給現金，你給現金孩子會有得到錢的感受，然後她會記得爸爸給錢了。”程前看了眼李小溪，李小溪小聲的說是。

程前就繼續轉過去聽唐正豐的話，“她要回學校，我正好去送她。然後和曹芸熙打了個照面，我也懶得理她。”

“那你是為了誰在打掩護呢？”唐正豐做出痛苦的表情，“哎呀真的是。朱琳，就我現在的女朋友，等我送完慧慧之後回家。她不在家，晚上八點才回來。她氣的要命，一直在罵曹芸熙。說她，反正罵的挺難聽的。說去家裡找她講理了。讓她提條件離婚。但是曹芸熙說不離，說不離婚我們的兒子永遠是三的孩子。說隻要不離婚，她永遠有一半的财産。為了女兒不會和我離婚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是你女朋友殺害了你的老婆。”“我本來是擔心，但是昨天回家問她了，非常嚴肅的問了，她說絕對沒有。說如果真要殺人，她當時氣的就會一刀捅死曹芸熙。”

“你相信她的說法？”“她這幾年因為這個事确實脾氣越來越差了。是那種急脾氣，我覺得能沖動的動手。其他的我覺得她沒那個腦子。不過，也确實是我的錯。”程前對這種虛僞的認錯并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