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賦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想着過來買個蛋糕,順便……看看你。”
“哦豁。”貝蕊蕊看着不對勁的薛天賦,和時眠咬耳朵,“什麼情況?”
沒等時眠回話,龐亮絲毫不替薛天賦遮掩,搶先說道:
“不要懷疑,情況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貝蕊蕊驚了,“賦哥喜歡這個烘焙店的姐姐?”
“是啊。”
龐亮略帶嫌棄道,“不然能帶着咱們四個大老遠跑過來照顧生意?我偷偷告訴你,你别告訴别人。我賦哥都暗戀思婉姐十多年了。”
時眠聽到這話,也好奇地看向在櫃台前叙舊的薛天賦兩人。
被堵在門口的于朝瞥了眼說話跟大漏勺一樣的龐亮,再看着比自己矮一個頭的時眠,目光在她無處下手的粉色格子裙打量着。
最終,擡手輕輕扯了扯裙子的飛袖一角。
“往裡走點。”
時眠讷聲應下,“哦。”
騰出位置讓于朝走進來後,他繞開她,徑直走向窗邊的沙發區躺倒下來。
時眠看着臉色依舊不太好的于朝,回頭繼續聽八卦。
櫃台那邊,薛天賦在他朋友的帶領下開始挑選蛋糕了。
龐亮和貝蕊蕊緊盯着兩人,還在聊:
“我聽賦哥說,他以前年輕還在泳隊那會兒,有次比賽失利,沮喪之時走進了一家烘焙店。”
“當時思婉姐還在别人店裡當學徒,看賦哥心情不好特意給他的蛋糕上貼了張安慰人的貼紙。诶,賦哥就一見鐘情了。”
“然後呢然後呢?”貝蕊蕊好奇問。
“後來賦哥隻要一有時間就跑去烘焙店看思婉姐。”龐亮說,“但他嘴比石頭還硬,每次都說是喜歡吃那家店的甜品才跑過來的。所以後來思婉姐結婚了,他們兩個人就此錯過。”
貝蕊蕊“啊”了一聲,“不是吧,be啊?!”
“啥?”
從不看小說的龐亮疑惑發問,“什麼是be?”
“be就是指bad ending,小說裡悲傷結局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
時眠聽着貝蕊蕊向龐亮解釋的聲音,目光從薛天賦和思婉姐身上移開,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往沙發那邊看了一眼。
這一看,卻發現于朝稍稍坐起來了些。
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漆黑明亮的眼眸裡帶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時眠困惑地歪了歪頭,遞給于朝一個“幹嘛”的眼神。
隻見于朝眉梢微挑,撇開眼,又恢複了往常慵懶高傲的模樣。
時眠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還未多想,櫃台那邊的薛天賦走了回來。
薛天賦說:
“蛋糕我已經選好了。現做大概要兩個小時,剛好十分鐘前蓉姐給我發消息說忘記買蔬菜了,家裡也沒有鹽了。我轉點錢給龐亮,你們去附近的超市逛逛?”
幾人看着臉上充斥着笑容的薛天賦,誰也沒戳穿他心裡那點小九九。
“好吧,賦哥你記得給錢。”
“知道知道。”
薛天賦掃視三人一圈,最後朝着沙發上的于朝喊了句:“于朝,要不你開車帶他們?”
龐亮順着薛天賦的視線望向于朝,心裡想着于朝肯定不會答應。
平時叫他幫忙帶個快遞都得好說歹說的。
就連李洵教練都不太能指揮得動這位“金枝玉葉”的于大少爺,何況于朝才暈完車緩過來一點,能聽他教練的話?
果然。
沙發上的于朝一動不動,他微微皺眉,似乎是不樂意幹這事。
薛天賦隻好再勸,“車是你洵哥的。讓龐亮開出了什麼事我也不好交代,你幫個忙?”
龐亮确實不敢開李洵的車,壓力太大。
不過衆所周知。
龐亮笑起來,于朝軟硬都不吃,他不想幹的事兒就一定不會……
“好。”
“?”
龐亮看着起身走過來的于朝,開始不懂這個世界了。
于朝接過車鑰匙,率先推開門走了出去。
龐亮連忙小跑着追上去,他回頭看了眼跟上來的時眠和貝蕊蕊,拉着于朝的衣角小聲詢問:
“朝哥,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怎麼了?”
“還你怎麼了。”
龐亮覺得荒唐,卻礙于時眠她們就跟在後面,不得不放低聲音:“你今天從頭到尾都怪怪的!”
“明明容易暈車還上車跟着我們繞一大圈來買蛋糕,長裡街不就在總局附近沒多遠嗎?你開個共享用不了十分鐘就回家了。”
龐亮細細數着:
“還有,你答應參加蓉姐的生日聚會又是什麼情況?還願意當我們的司機?”
“閑着也是閑着。”于朝倒是淡定,六個字解釋了自己奇怪的舉止。
龐亮頓時啞口無言,覺得這是于朝能做出來的事,同時滿臉懷疑。
“就這樣?”
于朝敷衍地“嗯”一聲,末了,補充:“我可不願意當司機。”
他站在李洵那輛黑色路虎前,屈指敲了敲車面,“單純為了體驗一下我教練的寶貝車,你少自作多情。”
“……”
附近的大型超市不算太遠。
穿過兩條街就看到了一個,他們找個車位把車停好,便走了進去。
一路無言,四人按照清單上的東西開始購物。
除了本來就不怎麼會主動搭理人的于朝,其他人也默契沉默着。
唯一不知情的薛天賦不在場,貝蕊蕊和龐亮也心思調節氣氛,隻想着趕快結束。
路過火鍋區食品時,旁邊貝蕊蕊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
時眠回頭,注意到她一副眼饞的模樣,勸道:
“别看了蕊蕊,你吃不了。”
她們運動員在飲食上是非常嚴格的,有不少都是就餐禁用食品。
火鍋就在其中。
貝蕊蕊眼巴巴的,“嗚嗚嗚我都感覺上次吃火鍋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時眠彎唇一笑,正想安慰兩句。
對面傳過來的熟悉女聲打斷了她:“媽,我知道了。”
時眠循聲望去,果然發現宣佳藝在對面。
宣佳藝旁邊站着一個身穿黑色西服,強勢冷厲的女人。
她們中間有兩排貨物架擋着,宣佳藝似乎沒察覺到她和貝蕊蕊的存在,繼續說着:
“我自己心裡有打算,您不用再管了。”
“不用我管?”
宣佳藝的媽媽冷笑一聲,“你教練向我反應你最近成績下滑很嚴重,我倒希望你真不用我管,還能繼續拿金牌。”
宣佳藝不說話了。
貝蕊蕊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她正想湊到時眠耳邊吐槽一句“好窒息”,話還沒說出口,對面宣佳藝的媽媽又忽然說:
“你如果再繼續懶怠下去,遲早有天會被人擠下去。你不跳,多得是人願意跳。”
“……”
貝蕊蕊一聽這話,“诶”了一聲給宣佳藝媽媽豎了個大拇指。
時眠知道她不喜歡宣佳藝,當即無奈搖搖頭。
可宣佳藝母女倆接下來說的話,讓貝蕊蕊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我在,誰能把我從第一的位置上擠下去?”
“你隊裡那個時眠鉚足了勁想拿金牌,你以為像她那樣的人少?”
“就她?她唯一一塊金牌還是跟我跳水的時候拿的。”
“……”
時眠眼神微頓,默默垂眸。
貝蕊蕊則懵逼一秒,氣笑了。
正準備罵回去,耳邊響起一聲低嗤,于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時眠身邊。他表情漫不經心的,嘴一動,吐出兩個字:
“傻逼。”
聲音不小。
周圍立即安靜了。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于朝,龐亮望着側身站在時眠身後、始終冷着一張臉的于朝。
他怎麼感覺——
于朝有點,像條護主的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