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畫面可以不豐富,演技可以生澀,前者以後有錢了可以再彌補,後者總能碰到有天賦的演員,可劇情不能差。”
如果這個世界有電影工會,那阿米莉娅一定是妥妥的“編劇中心派”,和另一個世界古老的東方大陸的市場看法截然相反。
幸運的是,阿米莉娅的朋友們也覺得如此,尤其道爾蒂,她對《魔法愛情故事》的主編最近強推一個文筆好但内容空洞的作者尤其不滿。
諾瑪問:“所以你準備寫個什麼樣的故事?”
“事實上,我準備從蘇拉斯的故事裡取材,我給它初步起名叫……”阿米莉娅低頭思考了一會,“《重生在被黑暗神瘋狂迷戀之後》。”
蘇拉斯的愛情故事并不是《蘇拉斯的覆滅》的獨家版權。無論是古魔法史巨著《焦土史詩》還是野到偏門的野史流浪詩篇《諸神喪鐘》,都提到過這樣一則故事:
高高在上的黑暗神為愛堕入凡塵,農場的擠奶工樂觀向上,天真可愛,隻是因為一次黑暗神的戲弄……英俊的黑發年輕人落水,而擠奶工小姑娘力大無窮,竟然能把他和那身厚重的衣料從水裡抗出來,一雙手摸上他的臉,輕聲喚他蘇醒,自此蘇拉斯不再是蘇拉斯。
這段故事有頭沒尾,但是由于《焦土史詩》作者是當年參與過讨伐蘇拉斯的神聖法師拉斐爾·阿斯韋德(是阿特利的祖先之一),所以其真實性大大提高,而且這可是法師,不是喜歡做縫合怪的光明教廷!
後世對這個故事的再創作都是将它對标《葛拉芬》,神明與弱小凡人的一次相戀。
隻是和葛拉芬不同的是,蘇拉斯的故事是徹徹底底的悲劇。最終結局基本都是凡人死于光明教廷/法師協會(這基本都是光明教廷流傳出的版本)/某某帝國/悲慘世界的迫害。自此蘇拉斯真正“黑化”,徹底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
阿米莉娅的創作思維目前還沒準備偏離航道:“初步确定内容大概是,擠奶牛的小女工被光明教廷迫害緻死以後重生,結果發現黑暗神蘇拉斯此時正對人類開戰,而一切的源頭都為了她。至于後續,我應該會做些别的調整。”
諾瑪:“寶寶,真是好故事,我喜歡。”
道爾蒂針對這構思給出了專業意見:“也不是不行,最起碼《魔法愛情故事》的受衆肯定愛看。”
重生文學也是一大熱點,但是現在還局限在邪魅狷狂的虐戀之上,阿米莉娅也算是挑到點了。而且這裡沒有互聯網,沒有電視,傳播的慢創新的也就緩慢,就連雜志都是周刊半月刊,留給阿米莉娅發揮的空間太大了。
話題到此暫停一段時間,具體的拍攝尋找演員的事要等到劇本出來才能開始。三個人解決了剩下的烤肉和沙拉,付錢準備離開的時候,有着精靈血脈的店老闆遞過來一張優惠券,還詭異地對着阿米莉娅笑了笑。
“看看吧,大額優惠券。”
這話說的奇怪,但當時店裡光線昏暗,阿米莉娅沒有去看那張優惠券的具體内容,隻是随手把它夾進了稿紙中間。
等她再注意到這張優惠券已經是幾天後了。
這天恰好是周末,阿米莉娅急于想把第一場“克拉拉”小姐與蘇拉斯悲戚告别的戲份定下來,所以婉拒了諾瑪和道爾蒂一同去校園裡新開的朵古尼小島原始餐廳打卡的邀請。
阿米莉娅并不是沒寫過劇本,她幼年時的啟蒙老師是嘉德利亞的大劇作家傑魯納。傑魯納老師培養了阿米莉娅人類多舛命運的敏感度,并用自己的人生為阿米莉娅生動演繹。
他在阿米莉娅七歲那年死于溺水。那天他回到家中,像往常一樣收到了賭場寄來的催款賬單,數額相當巨大,幾乎壓榨幹淨了他每個月的工資。也許是心情太差,他決定去河邊走走,然後他就再也沒回家,他的兒子在家中等了兩天,最後是王城裡巡邏的騎士發現了他的屍體,在河水裡泡的鼓鼓囊囊,腫成大泡。
舊稿紙上寫滿了對人物形象和關系的推演,阿米莉娅做了很多前期準備,包括蘇拉斯第一次在人間露面的小城鎮的粗略調研。
她又抽出一張新稿紙,正要再下筆,羽毛筆卻先一步點上了一張觸感截然不同的紙。
一張翠綠的油墨印刷的優惠券。
“翡翠書店?”
碧綠的圓頂建築,圓拱形的屋檐,異域風十足。阿米莉娅站在這家新開業,且人滿為患的書店前發愣。
真奇怪。
她可是聖亞曆克西斯城區和提拉克提斯城的常客,不說每個地方都有她的痕迹,她絕對可以保證,在那過去的一年間,這片兒根本沒有這麼大一個拜占庭風格的綠寶石一樣華美的大型建築。
但是這一世什麼都發生變化了,多個建築又有什麼奇怪的?
阿米莉娅猶豫了一會,結果人群中有熟悉的面孔驚喜地對她揮手,是班上的同學,阿米莉娅沒記住她的名字,但是顯然她也沒記住。
這位樂觀開朗的同學發出一聲小小驚呼:“哦你……我記得你,你是班上的……”
阿米莉娅接話:“弗瑞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