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松開吧。”萬潼嫌棄地推開了蘇在。

他帶着一點小傲嬌地看向蘇在，“你自殺……媽的……說起這兩個字我的氣又上來了。”

蘇在陪笑：“說好原諒我了啊，你們可不要反悔啊。”

萬潼白了一眼蘇在，“你後面說什麼了，我都沒聽到，我光生氣去了。”

蘇在老老實實地又把自己見到安野的事情說了一遍，他直接略過了自己殺自己那一段，他感覺他要是再提，萬潼估計還得白他一眼。

萬潼一邊聽着蘇在說的話，一邊盯着蘇在的胸口看，感歎道：“真神奇啊。”

“是啊，我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連曉曉也盯着蘇在的胸口看。

萬潼捂住了連曉曉的眼睛，“你不要看！”

連曉曉上手扒開萬潼的手，“哥哥，你不要對别人的眼睛有這麼強的控制欲好嗎！”

蘇在看着他們兩個，在他們注意不到的角落裡，偷偷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去。

他的心被狠狠揪着吊着，不安在他心裡不斷擴大，第一次看到安野選擇跳回到輪船上結束那些人的生命，第二次看到她走向蝴蝶群向他們做出承諾，他知道安野選擇了一條不可控、艱難、不知盡頭的路。

他從前總會想，要做一個好的榜樣，最起碼要做給安野看，盡管她不懂感情，但她能學習會思考，她就算不懂隻要明白，也很好。但他才意識到，不是這樣的，安野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她什麼都懂，她也比任何人都真誠。

“蘇在你又在想什麼了？”萬潼的手指在蘇在的眼睛前晃了晃，“表情怎麼這樣了？”

蘇在淡淡一笑，“沒事，不過曉曉，能麻煩你查看一下安野心髒的位置嗎？”

連曉曉他們都聽說了蝴蝶群飛向安野心髒的事情，她點了點頭，掀起了安野的衣服，一隻如鮮血一般鮮紅的蝴蝶偏偏躍然于安野的胸前，随着安野的心跳，它似乎也在振翅飛翔。

“她心髒的位置多了一隻紅色的蝴蝶，不僅如此，她身上那些黑色的蝴蝶全都消失了，脖子上也就還隻有一隻。”

“好，你幫她換一下衣服吧。”蘇在道。

跟他見過的景象對上了，那些他見到的蝴蝶應當就是安野之前身上的墨色蝴蝶，他們為什麼會變成一隻呢？是因為安野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嗎？

那現在胸前的這隻是締結了契約的意思嗎？

他們當時吵着說讓安野帶他們回家，他們說的“家”，應該就是他們所有人的來處吧。

疑問就像雪球，越滾越大。

萬潼擔憂地看着再次陷入沉思的蘇在，從遊輪回來蘇在就時常會這樣，似乎遇到了很難想明白的事情，他也跟着焦慮了起來，一股很強的不安在他身體裡發酵，他總覺得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他們的背後好像有一雙大手，在将他們一步一步推向懸崖。

“蘇在，你又在想什麼？”萬潼憂慮地問道。

“我隻是還沒有梳理明白。”蘇在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

“說好的……”

“我知道，先把床單換了吧，我們出去說。”

蘇在将安野抱了起來，于小魚和連曉曉換好床單後，他們就出去了。

四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來到客廳，坐到沙發上，萬潼忽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你當時到底怎麼想的啊，你會死啊。”

蘇在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隻是當時想讓安野活着的念頭大過了他會不會死這個念頭。

他低着頭，拿起茶幾上的水杯，看着裡面清澈透明的水輕輕震蕩，“我想過，隻是當時對我而言，最要緊的不是我的生死。”

說來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能、怎麼會将安野看得這麼重。

“你也真是對自己下得去狠手。”萬潼服氣又無奈地坐回到了沙發上，他上下打量蘇在，目光停在了她的胸口，“不過也真是奇怪啊，你的身上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會不會是安野姐姐保護了蘇在哥哥？”于小魚道。

萬潼來回撫摸着下巴，“有這個可能，但是安野是通過什麼方式保護的蘇在呢？”

連曉曉忽然道：“其實我自從看到過姐姐的眼睛後，就一直有一個很天馬行空的想法，蘇在哥哥的眼睛也是紅色的哎，而且蘇在哥哥的眼睛也一直跟他整體不是很搭的感覺，有點不像是他的。我有的時候總會突然覺得，蘇在哥哥的這隻眼睛是不是跟姐姐的眼睛是一對啊？”

蘇在這才想起，他跟安野的事情還從未跟他們提過。

此刻就是時機，蘇在将他和安野之間的事情說給了他們聽。

“什麼！什麼！安野殺了你！”萬潼一蹦三尺高。

“我不這麼認為。”蘇在解釋道。

啊？啊啊啊？萬潼腦袋已經冒煙了，服了，真的服了，這是戀愛腦嗎？

“你為啥不這麼認為？”萬潼反問道，他還是決定聽聽這個戀愛腦怎麼說，畢竟他也不知道事情全貌。他打算給戀愛腦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感覺。”

蘇在相信他對安野的感覺。

萬潼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雖然這件事情确實不能隻聽一面之詞，但是他就是感覺蘇在的笃定非常盲目。

他就是個鐵打鐵的戀愛腦，沒跑了。

他忍不住調侃道：“那說不定你沒事也跟這件事情有關系呢，說不定其實你的能力就是安野殺不死你。”

他話語一畢，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我就說着玩。”

他們又聊了很久，蘇在将自己這幾天的疑慮和問題全都和盤托出，萬潼、連曉曉和于小魚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們真的沒有想太多，直到蘇在将這些事情放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才驚覺他們其實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

四個人精神渙散地癱在沙發上。

萬潼明明一點都不困，可他就感覺自己好像在夢裡一樣飄忽。

他不确定地問道：“我們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家啊？”

畢竟之前畢宿給他們的答案裡隻有兩個選項，死，或者淨化完全通往白房子之上。

可是聽完蘇在的話後，白房子之上更像是個騙局，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

心很慌，此刻的寂靜也跟着煎熬了起來。

他再次問道：“你們是想回家還是想留在這裡呢？”

他又喃喃道：“不過也不知道我們本來的世界什麼樣子啊。”

他想要想起些什麼，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腦海裡隻有一個非常模糊的場景。

“你不是可以看到一個場景嗎？是什麼樣子？”蘇在問道，他也很好奇，他們到底從哪裡來，他們來的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