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好。”
萬潼思忖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舒服一點是什麼意思?心靈拯救還是物理拯救?他回憶起安野那張天不怕地不怕的冰山臉,怎麼想也不像是可以心靈拯救的樣子。
排骨很快散出誘人的味道,饞得萬潼直流口水。
“蘇在,你真的沒有記憶嗎?”
“沒有。”
“那你做飯是天賦?”
蘇在看着冒着熱氣的鍋,做飯的感覺對他來說是那麼的熟悉,就好像是他一直在不停做的事情一樣,尤其是在做排骨的時候,他的心莫名就會雀躍起來。
難道我以前是個廚師?
“去叫她們吃飯吧。”蘇在說着,“我收拾飯菜到桌上。”
“好!”
萬潼跑到安野門前,敲了敲門,“安野,起床了。”
沒有動靜。
“安野?連曉曉?”
無人應他。
“連曉曉,該吃飯了。”
還是沒有人說應他,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來不及想太多,直接開門走了進去,安野還在睡覺,連曉曉靠在床邊抱着自己睡着了。
他的心這才回了原位,“安野吃飯了!”
“連曉曉!你怎麼這麼快就又睡着了!”他走過去揉了揉連曉曉的頭頂。
連曉曉揉了揉睜不開的眼睛,“挨着姐姐很容易睡着。”
萬潼深深感覺被冒犯了。
安野鑽進被子裡,隔絕交流。
“蘇在今天做了很多排骨呢!看來某人沒這個口福咯!”萬潼拉着挑釁似的拉着長長的尾音。
“嗖”地一下,萬潼還沒反應過來,安野便已站在門口,“排骨是我的。”
“噗哈哈哈,喂,你太誇張了吧!”萬潼瞧着她還未完全睜開的眼睛,亂蓬蓬的頭發,這使她整個人都柔和了很多,與平常冷漠無情的樣子判若兩人。
“那是我應得的。”
安野剛要出去,被萬潼一把抓住,塞進了浴室,他“啪”地把門關上,“洗完漱再出來!”
蘇在端着最後一盤排骨出來的時候,安野從屋裡出來了。
“你的脖子怎麼了?”蘇在問道。
萬潼和連曉曉跟着蘇在的話目光都轉向安野的脖子,白到病态的脖子右側,出現了一隻黑色的蝴蝶,如紋身一般,又比紋身逼真靈動,發着漆黑詭豔的光澤,像燃燒着的黑色火焰。
看着他們三個人的目光,安野的手放到了脖子上,“脖子怎麼了?”
“你剛洗漱的時候沒看到嗎?”萬潼驚詫道。
“我不照鏡子。”
萬潼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面小鏡子,唰地一下放到了安野的面前,安野下意識就想要躲,鏡子停留在她脖子的不遠處,照不進她的臉,“你看。”
安野從小鏡子裡瞄到了脖子上燃燒着的黑色蝴蝶,她的手撫摸着那隻蝴蝶,可以感受到蝴蝶的紋路,她甚至能感受到蝴蝶的呼吸。
萬潼問道:“你有不舒服嗎?”
“沒有,沒什麼感覺。”安野從鏡子裡收回目光,“目前看着也沒什麼事,就這樣吧。”
她徑直走向桌子,找了個挨着排骨的位置坐了下來,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裡。
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好吃嗎?”蘇在忽然問道。
安野點了點頭。
“那你開心嗎?”他又問道。
安野迷茫地擡起頭,嘴角還沾着一點點紅燒的汁,“什麼?”
“你現在心情怎麼樣?開心嗎?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啊。”
萬潼下巴快掉到地上了,但這是個機會,他手動合上自己的下巴,專注于安野的反應,确定安野的情況對他們來說都好。
安野像是在思索這句話,片刻後,她道:“我不知道。”
“那不開心?”
“我不知道,對于我來說它們都是一樣的。”
那些湧上來的,撕扯她的,對于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别,都是一樣的,她看着别人亦是如此,就是這樣,漸漸地,她習慣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再作出任何反應和應對。
“那你想要區分這些感情嗎?”
“不想。”安野斬釘截鐵地拒絕。
被情緒控制的連曉曉,真性情的萬潼,還有難以捉摸的蘇在,她看得太清楚,所以不喜歡。
“好。”蘇在笑着應道。
無法區分不代表沒有,否則要怎麼解釋安野想要恢複記憶的執念呢?又要怎麼解釋她如此喜歡自己做的排骨呢?
不再想帶給她更大的困擾,蘇在看着安野大口吃着排骨,可能當吃夠一百盤的時候,會有一些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