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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七點半,趙華緻準時敲開春滿的房門,一手拎着晨跑回來路上買的早點,另隻手則拿着一個咖啡杯。
春滿讓人進來,說:“你先坐,我稍微收拾一下。”
自打跑全馬休克住院之後,她暫時性地停掉了跑步的習慣,每天最多做會兒有氧瑜伽。
此刻剛運動完,穿着舒适修身的瑜伽服,地闆上指壓闆和瑜伽墊還沒收拾。
她收拾之前注意到趙華緻手裡的早點,剛要說話。
趙華緻指了指廚房:“我方便用一下廚房嗎?”
“請便。”
春滿便沒再管他,等收拾完家裡,以及收拾完自己,再出來,趙華緻已經坐在餐桌邊,桌上擺着兩副餐具和豐盛的面點小菜。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随便買了點。”趙華緻見春滿身上瑜伽服換成了日常的衣褲,左手手腕上是一塊女士表和他送的那條手鍊。
春滿拉開椅子坐下,說:“我平時也是吃這些。”
吃過早飯,春滿拿走趙華緻帶來的杯子去擺弄咖啡機:“昨晚稍微看了眼操作功能,用起來可能不熟練,口感有瑕疵不要見怪啊。”
趙華緻收拾好餐桌和廚餘垃圾,坐在水吧台旁的高腳凳上,看在另一邊的春滿:“我不挑。”
春滿專心地操作咖啡機,不經意偏頭時,瞥見趙華緻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勾了縷頭發挂在耳後,故作淡定道:“你晚飯有安排嗎?”
趙華緻挑了下眉,問:“要約我?”
春滿視線仍舊落在咖啡機上,說:“有時間嗎?讓我彌補一下昨天放你鴿子的過錯。”
“好啊。下班後我去接你。”
春滿說:“要去的餐廳在你公司附近,我下班去和你彙合比較順路。”
“意思是你接我下班?”趙華緻意味甚濃地打量她,仿佛要确認自己的理解是否有誤,一兩秒後,沒等春滿解釋,自顧說,“還是我接你吧,畢竟追人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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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出門上班的時間,趙華緻以下班還要一起吃晚飯為由,又建議她今天别開車了。
“我送你。”他說。
春滿一想确實合理,便沒糾結,坐上了副駕。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距離動物園北門還有段距離的位置,春滿确認周遭沒有相熟的同事,才下車。
趙華緻頗具洞察力的眼神,很輕易地看穿她的小心思,沒拆穿,隻道:“傍晚見。”
趙華緻目送春滿身影轉過拐角,才駕車離開。
“小滿姐!”趙昭兒悄默聲地靠近,又咋咋呼呼地突然跳出來。
春滿被她吓了一跳,沒等埋怨,隻聽對方倒豆子似的好一番唠叨,“我剛剛好像看到我哥的車了,他送你來的嗎?也太不貼心了,直接開到門口很費事嗎?咱這空間富裕,掉頭一點也不麻煩。難怪他到現在還沒有追到你。真是太沒用了。”
春滿苦笑不得,沒解釋太多,隻說:“你今天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要下周才來嗎?”
“要跟謝宴遲聯合搞個專欄,在線上聊不明白,來找他見面說。”趙昭兒一擺手,又把話題繞回去,“不提這個。我還是繼續跟你說我哥吧。小滿姐,你不知道,我媽提了好幾次想和你見面,都被我哥拒絕了。”
“見我?”春滿陡然緊張起來,但沒流露,面上甚至開了句無傷大雅的玩笑,“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你哥哥?”
趙昭兒被這個時髦的思路戳中笑點:“哈哈哈哈怎麼可能。是感謝你解決了他兒子的個人問題。”
春滿卻笑得不輕松,她想說自己和趙華緻關系待定,又想問你母親怎麼知道自己的。
沒等她找到合适的切入點開頭,有同事打招呼,和她們一起往工作區走,春滿喪失單獨和趙昭兒說話的機會。
趙昭兒說是來找謝宴遲,但一來就黏在春滿身邊,跟她周圍的同事打成一片。
呆了将近兩個鐘頭,謝宴遲尋了來,劈頭就是一句:“非要我過來,你是沒長腳嗎?”
趙昭兒從善如流地回怼:“你長了腳怎麼沒見你早早地過來呢?”
春滿和周圍幾個同事面面相觑,俨然已經習慣了這倆人一見面就炸的相處模式。
幾個同事陸續散了,隻落春滿繼續專心地給園裡的動物畫展示牌。
謝宴遲在趙昭兒那裡沒吃到虧,也沒占了便宜,估計心裡堵着氣,扭頭觑了春滿手裡的東西一眼,非常不禮貌地吐槽:“真醜。”
春滿撩起眼皮看他,不肖多想,便知道謝宴遲的敵意來自哪裡,他真是一如既往的執着。
沒等春滿回嘴,趙昭兒掐着腰,仿佛被踩到尾巴似的,率先道:“你是在照鏡子嗎?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我這回說你了嗎?”謝宴遲無語狀。
“你說小滿姐就是在說我!小滿姐跟我是一家的!”
謝宴遲被噎得張了張嘴,半晌才睨着春滿,發聲:“你家人可真多。”
春滿:“……”
趙昭兒誓死維護春滿,不容許她經受丁點兒委屈,沖謝宴遲叫嚣道:“你這什麼眼神?沖誰翻白眼呢。”
眼看着兩人剛平息的戰場蹭一下重新燒起來,春滿顧不得自己的恩怨,急忙去攔他們。但這倆人跟天生有仇似的,一句接這一句,春滿愣是沒插上話。
見他們隻是互相陰陽,不會動手,春滿也就不管了。
本以為中午下班便能消停,結果春滿被趙昭兒挽着去吃飯時,謝宴遲跟她們同路走了一段。
春滿剛要說什麼,趙昭兒氣哼哼地說:“你跟上來幹嘛。”
謝宴遲手揣着口袋,吊兒郎當:“故意惡心你啊。”
春滿懷疑謝宴遲腦子是不是短路了,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趙昭兒:“那你最好一直跟着,少走兩步就是慫蛋。”
趙昭兒要去接待遊客的主題餐廳吃,說很早之前就想去嘗嘗了。春滿雖然知道這個點主題餐廳正是人多的時候,售賣的快餐口味算不上多好,但看趙昭兒的興緻,沒掃興。
兩人……哦不對,是三人費了些時間才等到張空桌子。
兩個女生面對面坐,謝宴遲隔着個空位,跟她們不熟似的,坐得遠遠的。
趙昭兒當他不存在,一心跟春滿說話。吃到一半的時候,趙昭兒接到個工作電話,起身去清淨的地方接。
春滿适才瞥了謝宴遲一眼,發現他面前餐盤裡的幾樣快餐都吃得幹幹淨淨,這人沒素質但不浪費糧食。
謝宴遲不知是不是察覺到春滿的注視,拿話刺她時頭也沒擡:“你真的很會收買人心。每天這麼裝不累嗎?”
春滿眼神淡淡地掃他一眼,語氣跟他嘲諷人時如出一轍:“可能就跟你遇到誰都能吵起來一樣,是天賦吧。”
餐廳人來人往,春滿見趙昭兒遲遲不回來,想出去等她,結果剛起身,一個端着餐盤的顧客邊講電話邊不看路地往前走,餐盤直直地撞到春滿的手臂。
他沒看見一般繼續往前走。春滿知道人一多起來,碰撞難免,看自己的胳膊沒什麼大礙,便不準備計較。
謝宴遲卻看了看自己衣服上被濺到的果汁,皺着眉,擡腳絆了那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