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陰月,月色清冷,如水般銀光灑落山谷,淺淺清風,樹影婆娑,
銀月如破碎琉璃般順着小窗灑落,殘風卷入,自幽幽透氣的小窗飄進一片落葉,落葉在空中盤旋,緩緩自姬绫眸前飄過。
驟地,窗外吹進一抹微風,将散落的青絲吹動。
姬绫星眸微動,曾經清亮如水的秋眸如今變得極為暗淡,她視跟着那盤旋的落葉,少時,風落了,樹葉沒了風的襯托無法盤旋,緩緩飄落至地上。
“呵。”
姬绫扯唇苦笑一聲。
她跪在地上,雙手被鐵鍊拴住,整個人弓在地上,腳踝也被鐵鍊捆住了,根本不能站起來,隻能跪着,同街上被人拴住看門的狗一般,并無差别。
銀輝依舊順着窗子灑向她,甚至沁入些許冷氣,姬绫身着片褛衣衫,自上而下,整個藕臂皆是一條條猙獰的傷口,甚至有的還甚者血。
她的手腕與腳踝被鐵鍊逐漸磨出血印,整個人頹頹廢廢的被關在這狹小的地方。
姬绫擡了擡頭,整個玉面被月色籠罩,緩了幾分氣色,原本慘白的臉,竟透出幾分紅暈。
姬绫閉了閉眼,少時,她眼尾微微一動,緩緩将眼眸睜開,淚水不自覺自眼角滲出。
“呦呦呦,瞧瞧,是誰惹得我們苗疆聖女如此傷心啊,唉,說來也是,我們慕兄當真是絕情,怎麼舍得你這絕世美人單單落淚?”
啪嗒一聲。
鐵門被打開,顧輕舟手那折扇,桃花眼一斜,頗為蔑視,又有着幾分得意的看向姬绫,語氣端的是漫不經心,卻故意咬重“絕情”二字,似是故意強調,又像嘲諷。
姬绫連眼都未擡。
顧輕舟也不急,他饒有興緻的盯着姬绫,像是捉了獵物的貓,頗為耐心的欣賞着獵物從掙紮,到認命的過程,這過程使他極為舒适,他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顧輕舟自小便知曉自己有着這份惡趣味,他慣是喜歡看他人的絕望。就如同兒時,宮裡貴妃們時常丢失炭火,捉了許久也未曾找到小偷,這便讓顧輕舟起了想法,他費盡心思将精心照顧自己的老奴才騙去偷炭,而他,偷偷去貴妃那裡告狀,帶了一幫人,将老奴才捉了個正着,他現在還記得那奴才在得知是自己将他捅出去的眼神,那簡直太有趣了。
最終,奴才被打五十大闆,沉了冰湖,而他,也因此受到其中跟随貴妃來看熱鬧的小妃賞識,被其培養,才慢慢上了國子監,成了一個真正的皇子。
當然,那小妃也是他害死的,反正她是個不起眼的,死了也無人問津。
顧輕舟輕笑一聲,他自然不愧疚,他為什麼愧疚?反正他不是顧輕舟,何來愧疚?
想此,顧輕舟極為耐心的看着姬绫,姬绫依舊垂着頭,
少時,面前的少女終于動了動唇,略微幹裂的朱唇輕啟,緩緩吐出幾個字,“慕風呢?我要見他。”
顧輕舟眉頭輕挑,“你要見慕風?”
他語氣極為戲谑。
“嗯。”她隻輕嗯一聲,後,又緩緩吐出一口氣,輕道:“我要見他,找他将我捉來,已經過了兩日罷,他為何不敢來見我?就連取血都是你親自來取,怎麼?敢做不敢當?他就這點本事?”
姬绫擡眸,眼底微不可查的劃過一抹暗光,淡漠的眼底終于有了些許動靜,但不是往日的清明,反而沁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她就這般冷森森的盯着顧輕舟,面色倒是依舊僞裝着無所謂。
姬绫微不可查的動了動手腕,潔白的皓腕因長期被鐵鎖禁锢,磨出些許紅痕,姬绫動得巧妙,她将手腕微微一翻,手腕便順勢被鐵鎖劃出一道口子來。
陰紅的血液一滴滴順着手臂向下流去,知道滴落地上,濺落成一顆顆血花。
她要殺了慕風!
姬绫睫羽微顫,隐去眼底的殺意,略微警惕的注意着顧輕舟任何微小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