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飛到莊穆與她說過的他在昌城附近的布兵之地時，月色已漸淡，初曉的晨曦都已有絲屢破出了地平線。

此時天色雖仍偏暗，但于吉雪這樣一隻山雀來說，她的一雙眼已是什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便叫她一下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凡人屍首。

瞧着他們身上兵服，有興元國的兵丁，但更多則是颏利國的。

可這樣也沒有叫吉雪心裡生出一絲快慰，反倒滿眼都是凝重，甚至是震撼。

原來一場戰事下來竟會死這麼多人！

即便松叔說過，在一些仙者眼中，凡人就如同蝼蟻，生命脆弱又渺小，可真見到了這樣的場景，還是令吉雪很為之難過。

畢竟她曾接觸過的每一個凡人，生命都那麼鮮活。

但此時吉雪無暇難過，她還要繼續飛，繼續去尋自己要尋之人。

旁人她都無法顧及，莊穆卻不能死！

就這般天光乍亮的晨曦中，吉雪又繞着昌城城外的山林雪地四處盲飛了一通。

忽然，她耳中傳進了一絲自己無比熟悉的聲音。

雖然遠，雖然微弱，雖然四周很嘈雜，但吉雪還是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了，那是莊穆。

他似乎正在拼力朝自己的兵喊着，命他們都躲進什麼藏身之地，一個不許出來，還毫不留情轟走了一直在不斷嘶鳴的黑風。

吉雪倏地調頭，沒一絲猶豫就朝着那聲音的方向狂飛而去。

一道山間長坡的崖壁後，一片闊葉松柏相混雜的密林邊，吉雪于空中遠遠就看到了那正激戰着的十幾個人。

而其中唯一一個穿着興元國铠甲的，便是她已惦念了許久的那個人，莊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