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珠裡的荇菜從冰湖爬上岸,仰躺在冰湖上目視蜃珠的灰蒙天空,無聲地歎息了聲:“花漣……我又親手毀你一次,對嗎?”
在蜃珠的汪洋裡,荇菜被金沙臨死爆發的力量沖撞地昏過去。迷糊中,她再次看到那巨大的金色裂魂破境陣旋飛而出。
這一次,陣法攜帶十字箴言纏繞荇菜後消失。
而黃椒的元神去了哪?此時的荇菜也不知道。
在水中迷糊的時候,荇菜好像看到飄飄搖搖的三角梅花樹,像在水浪裡浮動的虛影。
那道清隽的身影搖搖晃晃地立在樹下,漸漸清晰後笑望來。
“娘子……”
“花漣,我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複活你?”
花漣緩緩地笑了,如沐春風。
“娘子,我不過一縷神識,本無來生,何德何能勞你如此記挂。我也終究隻是道祖的一部分。道祖留我,是為幫你。他在解體時将這縷神識祭附在金沙的元神。
因他知道,四尊最難對付得是皎月,餘下三尊最兇猛得是金沙。你一入金沙識海,我就感應到你。”
荇菜恍然:“布衣荊钗是你給我的提示嗎?”
花漣的手伸向荇菜的臉頰,隔空輕撫:“娘子受苦了。”
荇菜悲傷地看向他,張口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問道幻境裡,黃椒幻化的花漣三次以身擋劫,說:
不論是誰占據金蓮的身體,花漣都會因為責任而娶。這是真得嗎?
荇菜想問,又覺得沒必要知道答案。
花漣:“娘子想去遙遠的故鄉,就不要放棄自己。堅定信念走下去,定能再見他們。”
荇菜重重地點頭,試圖重新振作。
“我想知道黃椒是怎麼讓人死而複生?”
她順花漣注視的方向,轉向自己的背後:巨大的金色陣盤旋繞在天地同心命契之上,宛若一座籠蓋識海的擎天巨傘。
“秘密在陣法。這座陣法竟然淩駕于同天地簽訂的同心命契。”荇菜震驚地注視陣法,再回頭尋找花漣,虛影已經消失。她在識海裡奔走,試圖尋找花漣的存在……所尋無果。
“難道真得無法再複活你嗎?”
此刻,爬上冰湖的荇菜蓋住眼睛,自感修為已經到達合體境後期。
這也隻是金沙一小半的力量,大半的力量被蜃珠的汪洋吸走。這次蜃珠出力頗大,屬實是三七分成,荇菜三,蜃珠七。
荇菜自忖:合體境後期依舊無法與澤萃抗衡,必須尋找外援。
傳聞三足鼎立的勢力最難對付。如今已經沒有金沙,餘下密勒和澤萃,最好是聯合澤萃誅殺密勒。但是,澤萃性情不定,卸磨殺驢之法比誰都熟練。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聯合密勒殺澤萃。
思緒一定,荇菜晃見蜃珠的天穹閃過光點。
她猛坐起身,仰首盯向蜃珠浮白的天穹:“剛剛……一閃而過得是什麼?”旋訣取出蜃珠的核心,仔細地觀看蜃珠的表面,密密麻麻宛若斑點。
遮住照入蜃珠的光。霎時間,荇菜的周圍變得昏暗,而蜃珠的空間内雲霧浮散,露出斑駁的星光,宛若星空穹頂。
“蜃珠……有了星星?”荇菜詫異地跳起來,仰望朦胧的夜空。
她飛升上空,天穹依舊灰蒙蒙,也确實斑斑駁駁,與從前很不一樣。
荇菜不明白這種變化的意義。
又重回冰湖下的汪洋,宛若螢火一樣的浮遊生物慢慢地齊聚,圍繞在荇菜的周圍起舞。
“這是……原始的……生命?天。金沙死在蜃珠,散溢的功德、法體,造就生命?那黃椒三分之一的元神究竟去哪?”
荇菜不明白蜃珠的變化,重新回冰湖上方。
她離開蜃珠,回到藤樓,來回走動兩圈,依舊不明白蜃珠這種變化的意義。
若真要說出個一二三,大概是蜃珠滿足某些條件,開始演化最初的生命?
“生命!對,蜃珠擁有生命。”荇菜的腦海裡瞬間通達一道線,“道祖天尊黃椒被不知名的力量囚禁在這方時空,出于某個契機,演化星球生命。
但是,星球孕養的天道又困住黃椒自身,遂而以分身布陣,妄圖突破天道桎梏。結果,分身形成的破天陣法被天道之子破壞,繼而身隕道消?
不,他不可能死。碎魂散神,不過是他新的脫身之計。
道祖黃椒擁有創世造人之能,怎麼可能輕易赴死,秘密在他的陣法當中。”
荇菜再次凝神盤坐,參詳天地命契上方屬于金沙的裂魂破境陣。這道陣法與長月釋放的陣法相比,更為複雜,且多了更多金色線條。
四象五行,陣柱為結。陣法在這,黃椒的元神究竟去哪裡?
而且,這次不用羽族精魄就獲取陣法,這是前所未有的事。金沙的法體也不曾留下,反倒是散為靈性的浮遊生命。
荇菜的腦海裡晃過金沙臨死前的十字箴言:“諸天列陣,道德功成。碎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