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棠雪朝着剛才應樂離開的方向飛去,但被盛時和夜天白攔住了,盛時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小樂哥的靈魂我們一定會修補好的”
塗曳也在下面附和,“就是就是”
星棠雪冷冷道:“讓開”
盛時甩出了銀鞭,态度很堅決,夜天白站在他旁邊,也是一副随時出手的模樣。塗曳一看這要是打起來還不相當于跟天運皇朝報方位嗎?于是趕緊說道:“拂天君,小樂哥的靈魂有異物,除了修補還有将異物割去,即便你的淩霜劍在厲害,我想也不能在保證靈魂安全的狀态下做到吧”
星棠雪微微斂眸,然後落到了船上,盛時見狀松了一大口氣,然後悄悄給塗曳豎起了大拇指,塗曳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幸好賭對了。
另一邊應樂一直跑一直跑,但森林好像無邊無際,他怎麼也跑不出去,但是一回頭,已經看不見任何人了,他從茂密的樹冠上看出去,太陽已經西斜了,他已經跑了很久了,于是他決定停下來。
他四處轉了轉,選了一顆最粗壯的松樹,他的劍斷了,他隻能徒手刨坑,他扒開地面上散落的樹葉,幹枯的松針很紮手,紮出了細小的傷口,但卻沒有流血,或者流了,但是被黑黑的泥土覆蓋住了,什麼都看不到。
他呢喃道:“師尊,我好疼啊”
應樂的速度很慢,對于他最後的歸宿,他想弄得好看點,但挖着挖着他又覺得好不好看也沒有那麼重要了,反正除了他也不會有人看,于是他又加快的速度,他很累,他想趕緊躺下去。
他很快就挖好,一個淺淺的坑,他想,被動物吃掉的話,也比悄無聲息的腐爛更好。這個時節沒什麼花,他就去摘了些新鮮的嫩綠的梧桐葉,鋪在坑裡,然後躺上去試了一下,嗯,還不錯,擡頭就能看見夜空,雖然基本上都被樹冠擋住了,但他也不挑了。
他閉着眼睛運起靈力讓土覆蓋了上來,打在臉上有些濕漉漉的,也不好問,于是他又停了下來,扒開臉上的土,放了一張梧桐葉上去,這才又繼續了。
有了靈力加持,一刻鐘都沒到土就全蓋上去了,一個小小的土包子,應樂能想象得到外面是什麼樣子,之前他還跟着方子義去上過墳呢,他應該在墳頭種點什麼的,這樣也太寒酸了。
但是算了,即便種下去,沒有陽光也活不下去的。
應樂又睜開了眼睛,但是入目一片黑暗,他又閉上了,呼吸逐漸變得不順暢,他艱難的呼吸着,但是他想着他真的要死了又覺得很解脫。
臨死前,在把回憶裡最美好的片段看一看吧。
“師尊,我今日去摘了果子,可好吃了,你嘗嘗”
印象裡師尊總是在打坐修煉,每天早上天還沒有亮他就起床了,會到洞府門口的那顆小松樹旁邊坐着,然後太陽一升起來照着他的臉,金光燦燦的,仿若谪仙降臨。
他轉過頭看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他褲腿上染上的血迹,微微皺起了眉, “進來,上藥”
他站起了身,陽光從臉上移到他的背後,他的每根頭發都在發光,應樂看呆了,星棠雪走到他面前,彎下腰微微笑着,問他,“怎麼了?摔傻了?”
應樂一把抱住了他,“師尊,你好像神仙”
星棠雪笑着将他抱了起來,“現在還不是,以後一定會是”
那時候應樂還聽不懂他的話,執拗的說道:“現在就是了,師尊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神仙”
星棠雪抱着他進了洞府,把他放在床上讓他坐着,他蹲在他面前挽起他的褲腿,應樂痛得‘嘶’了一聲,星棠雪看到他兩邊膝蓋都破了皮,取了藥膏沿着傷口的邊緣往裡擦,“忍一忍”
應樂重重的點頭,他看着高大的師尊蹲得比他還矮,他一垂眸就能看到師尊長長的睫毛,像是陽光一樣拂過他的心裡,讓他的心暖融融的。
“師尊給我擦藥,我一點也不痛了”
星棠雪笑了起來,嘴角像是揚起的船帆,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動,應樂大叫了一聲,眼淚都要痛出來了。
星棠雪擦完了藥,站起身來,告訴他,“小朋友是不能說謊的”
應□□過眼眶中的淚花看着他,他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道:“我才沒有說謊”
星棠雪彎下腰摸了摸他的腦袋,“嗯,為師知道了,不過膝蓋上有傷口,在傷口結疤之前要注意不要讓褲子擦到了”
“哦,那我可以把褲腿剪短嗎?”
“呃..或許挽上去更合适”
“我挽不好”
“我給你縫一下吧”
“謝謝師尊,師尊最好了”
星棠雪看着他寵溺又無奈的笑着,眼睛裡漏出的笑意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