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常聽大人們說,說應萱很調皮,成天跟個男孩子一樣,上房揭瓦,逗狗抓魚,不學好就算了,還帶着弟弟一塊。
但從應沐辰有記憶開始,這些事情都很有趣,從小他就喜歡跟在應萱的屁股後頭。
每回回家,要挨爺爺揍的時候,應萱就會有數不清的理由,逗得爺爺哈哈大笑。鬼點子多這點,應沐辰是很明白的。
然而這種時候,他想不到應萱會用什麼辦法。
應萱的位置與他們的位置隔得不遠,斜後方一點。他們坐下沒一會,就看到應萱跟那個外國人在講話,講了沒一會,應萱突然情緒激動,站起來扇了他一巴掌。
那外國人是誰應沐辰不認識,在大庭廣衆下被女人扇巴掌,男人的面子過不去,抓住應萱的手,隐隐有動怒的迹象。
到這一刻,下意識先緊張應萱,是最為正常不過的反應。他走過去,一把揪住那外國人衣領,怒意滿腔:“你幹什麼,想打女人是不是?”
應萱在一旁忙說:“别真打啊,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那外國人的演技也是真好,兩眼瞪着他真像那麼回事。
“滾。”演習演做全套,應沐辰也瞪了外國人一眼。
外國人不服氣,哼哧一聲,興焉焉離開。
“然後就假裝生氣,帶我去你那桌,問我發生了什麼。”
今天走的是情景感情牌,應沐辰算是看明白應萱玩的是哪一套。
他輕輕歎氣:“這可是我女朋友。”又說:“你别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悠着點啊。”
好在他們此刻是背對着,說話聲音夠輕,林逐星看不到他們的表情。
最多是能從他們交談的背影裡,知道他們是發生了點事情。
應沐辰帶着應萱回他們那桌,想着怎麼跟林逐星解釋:“我姐一個….”
他話還沒說完,林逐星笑笑說:“一起吧,沒事。”
多少是因為看到剛剛發生的,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不忍心看到别人受欺負,還是認識的人,正常人都是這樣的反應。
“那我就打擾了。”應萱說着抱歉,一面痛罵那個自己雇來演戲的男人,“那個死渣男,我大學同學,在路上遇到了說一起吃個便飯,結果剛坐下來就對我動手動腳的,真是個畜生。”
知道面對生人時大部分人的戒備心會很強,應萱很自然用自己作為話題。
但林逐星的反應,卻遠比她慢熱地多。
大部分時間安安靜靜在聽,偶爾會點頭附和她,正常到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最後一頓飯下來,她感覺比在醫院上班還累。
不能被對方察覺到什麼,又要套出點關鍵信息。
三人一塊離開餐廳,應沐辰提出要送她回酒店,路遇一家日化店,應萱說自己要進去買點東西。
應沐辰不懂女生用的東西,默默跟着不講話。
應萱突然覺得好笑,跟林逐星說:“你看他平常話還挺多,一到這種地方就跟啞巴了一樣,你知道除了這種他插不上話,還有什麼時候他不敢講話嗎?”
“不敢講話?”林逐星搖搖頭,根本猜不到。
“被我爺爺提問的時候。”應萱笑着說,“你肯定看不出來,他小時候很貪玩的,我們的爺爺是中醫,經常要求我們背草藥名配方什麼的,天天提問,他背不出來的時候,還會裝累裝暈,但是我爺爺是中醫嘛,他一裝就要拿針紮他,他就更害怕了。”
想到小時候應沐辰,林逐星忍不住勾起嘴角。
應萱像是找到一個突破口,再往酒店走的路上跟她分享了更多應沐辰的糗事。
分别前,她試着提出明天想去喬托鐘樓看看,結果顯而易見,林逐星卸下防備,很熱情說:“明天正好沒事,我可以給你當導遊。”
沒什麼特别的問題,很正常與人交流,從不熟悉的到熟悉,一個看似冷漠,多交流其實能發現她很健談。
回到酒店裡,應萱給應沐辰發消息。
應萱:你這愛操心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人家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别不是跟她吵架了,瞎帶入啊
對應沐辰的個性很了解,小時候有一回他看她感冒四肢乏力,自己瞎給她診斷以為她得絕症,抱着她哭了兩小時,把自己哭暈過去後,她是真怕了他。沒想到這毛病,長大了居然還能有。
應沐辰沒有很快回複。
應萱倒也不急他回什麼,去到浴室放水,然而還沒進去泡着,應沐辰的電話打了過來。
“祖宗,不能打字說嗎?”看着剛放滿的熱水,應萱無奈歎氣,“我正準備洗澡。”
“等會再洗,還有件事,很快。”
“說。”
“你高中的時候不是有個同學電腦很厲害嘛,我記得他是黑客吧?你有聯系方式嗎?”
“…高中大哥!我都高中畢業多少年了。”應萱無奈,“你要找黑客幹嘛,電腦的事情你找你姐夫不就好了,他也行啊。”
“算了,我再想辦法吧,先挂了。”
應萱:“……”
不明白應沐辰在搞什麼,想想現在國内是淩晨三點,徐甯澤在夢裡,他大概是不忍心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