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羅倫薩的這幾年,她平常隻在城區或周邊小鎮行走,很少會往高處去,最後車子停在一個能俯瞰到整個主城區的山頭,停車場裡就能看到佛羅倫薩的标志性建築——聖母百花大教堂,她才發現,這裡的景色很不錯。
她跟着應沐辰下車,應沐辰要上裡頭的私人别墅去拿點東西,問她是在這裡等她還是跟他一起去。
林逐星到這大概是明白他這一趟是真的還有其他事情,搖搖頭說:“我在這等你。”
“我很快回來,十分鐘。”他說着,又囑咐她不要亂走。
林逐星四處觀望,看到遠處的另一座山頭似乎有不少人圍在一起,便反應過來他們是在什麼地方。
那邊不遠處大概是米開朗琪羅廣場,據說每天太陽下山的時候,那邊都會有不少人在一塊唱歌,享受餘晖的歡樂。
十一月份快要入冬,天色一天暗得比一天早,算算時間那邊應該是已經在唱,隻可惜在她這聽不到。
林逐星不是一個喜歡熱鬧地方的人,隻有偶爾才會向往,她覺得有些新奇,拿出手機拍攝那邊的畫面。
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很好,是個陰天,但那邊熱鬧的氛圍依舊不減。
沒一會,應沐辰出來,看到她在這邊攝影,默默站在一旁。
看到她的側臉帶着笑,問她:“那邊在幹嘛?”
“好像在唱歌。”
“唱歌?”應沐辰對此倒也不奇怪,歐洲這邊有時候文化氛圍很好,有時候走在廣場上,要是有人拿出樂器演奏,或者開了一個頭,馬上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加入他們,看她似乎是很感興趣,他問,“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從這邊山頭,到那邊山頭,看着距離是不遠,過去大概要下山再上山。
林逐星以前聽路人聊天時抱怨,說去米開朗琪羅廣場要爬山,腿都要斷了,她搖搖頭說:“算了,下次有機會吧,今天太累了。”
“你累了?”
那倒也還好,隻怕是開車的人更累。
她點點頭,想到一事,又說:“你今天應該不回去吧?”
“嗯。”他說,“先帶你去吃飯,再送你回家。”
“那你呢?”
“我再去找酒店。”他笑了笑,“明天走。”
“要不去我家吃?”林逐星看看時間,現在這個點是晚餐的高峰期,要是再去等餐,吃上飯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她記得家中冰箱裡還有一些速食産品,今天太累,也懶得再去折騰。
“方便嗎?”
“沒事。”
兩個人大概是一樣的心境,互相是怕對方太累,當然應沐辰還有一點,是怕去女生的家中不方便。
他沒去過林逐星的家裡,自然而然以為會與他大學時差不多,跟不同的室友一起,住在學生公寓裡,又或者是住在合租在外頭的公寓,他是怕她的室友會不方便。
一直沒有問過她,他想她既然這樣講,大概率該是一個人住。
在林逐星的指引下,車子拐進一條熟悉的街區。
他幫她搬行李,在她插鑰匙開門的那刻,他還是不放心問她:“真的方便嗎?”
林逐星也是第一回帶個異性回家,也不知道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直接推開門,示意他請進。
回國前沒有刻意去整理,平常她算是東西用完就放會放回原位的人,整整齊齊的家,跟走的時候并沒有什麼不同。
“進來吧。”她說。
“那我進來了?”他進來前,還是詢問她。
林逐星被逗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猶豫,難不成說過去從來沒有進過女生的家?
對林逐星來講确實沒有多想什麼,對應沐辰或許是有些不同,怕她又要說自己客氣,他也不好再猶豫。
看她脫鞋又換鞋,突然擡頭看向他:“怎麼辦、我家沒有男士拖鞋…….你……”
“沒事,”他說,“我光腳就好。”
看樣子還是第一個上她家的異性,他心裡頭有那麼一絲竊喜。
坐到她家客廳,是一張純白的軟布沙發,他讓她休息一會,她則去廚房忙活,困意倒是逐漸上來。
與其說是客氣,他才發現一開始自己是緊張了。
她家整體裝修及家具偏暖色調,都說暖色調會讓人感到乏困,橙黃的燈光打在身上,确實懶洋洋的,不一會功夫,他就不知道是今夕何夕了。
應沐辰再次醒來,客廳的燈光關了,客廳的窗簾也不知什麼時候拉上的,他的身上甚至蓋了一條毛毯,四周靜悄悄的,隻有玄關另側的房間裡透過門縫擠出細微的光線,告訴他時間過去了很久。
看看手機,淩晨兩點。
不知不覺竟睡了那麼久?頭也有點發暈。
應沐辰起身,适應了黑暗能分辨得出家中的大緻方向。
突然聽見那個有光的房間傳來東西倒地的巨響,在深夜裡,格外震耳,接着是玻璃震破的聲音。
“林逐星?”他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屋裡的人沒有反應。
他心提了起來,走過去,還沒敲門,一道光灑在眼前,她開門出來,卻很淡定說:“我沒事,畫掉了。”
應沐辰視線隻在她身上,沒有看到滿地的玻璃渣及玻璃渣中躺着的那副——畫着深藍夜空,一少年擡頭仰望天空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