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過這片山脈,停在山下稀稀拉拉的樹林前,就不再往前走了。
剛才的森林位于《白雪公主》所在的王國塞西羅斯的邊境,從這兒往前,就是另一個王國的領地。
西瑞爾和Heaven下了馬車。拉車的駿馬在車廂中的人全部離開後,揚起前蹄嘶鳴一聲,調轉馬頭朝他們來時的路跑回去了。
塞西羅斯的氣候四季如春,而眼前的科爾蘭王國的邊境卻已經蒙上了淺白色的冷空氣産生的霾。
在那些筆挺的松樹的頂端,甚至還能看見細碎的積雪。
越過這條看不見的國界線,就好像一腳踏入了另一片天地。在這個童話世界裡,素有海洋王國之稱的科爾蘭,就算是毗鄰海洋的中心王城,氣溫也都常年保持在十度以下。
更不用說其他的邊陲小鎮,從誕生起就被嚴寒籠罩着。
隻能說幸虧這裡是遊戲世界,不然一邊春暖花開另一邊刮風飄雪,放到現實中怎麼也能排的上世界三大奇景。連物理學都得宣告不存在了。
穿過這片松樹林,再往科爾蘭境内走遠一點,就能看見一個歐式小鎮。
西瑞爾打了個噴嚏。Heaven把不慎踩到雪坑裡出不來的某人提出來。
小鎮附近的氣溫低的吓人。放眼望去,鎮子裡尖尖的三角屋頂上甚至積了厚厚一層雪,街道上也被雪蓋滿了。
俨然是一片看起來隻會在童話故事中出現的标準的冬日小鎮。
Heaven從扳指裡摸了一張牌出來。對西瑞爾說:“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那張牌在閃過一道紅色的光後,消失了。他撥開面前擋路的樹枝,去到了鎮子裡。
西瑞爾就聽話的待在原地等。小鎮的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但大部分房屋都亮着光。家家戶戶緊閉着門窗,屋外肆虐的風雪飄不進去,呼啦呼啦的拍打鎮上居民的房子。
暖黃色的燈光穿過半透明的玻璃窗,屋子裡的人圍在桌前溫馨的用着晚餐。看起來像是整個鎮子都被大雪暫時封印住,但所有生活在這裡的人都安心的待在家裡,等待着冬天的結束。
Heaven很快就回來了。他手裡拿着兩件厚實的大衣,把其中一件遞給西瑞爾。
遊戲裡并不會生病,但要是環境過于極端,也會帶來各種麻煩的狀态和debuff,不利于玩家的行動。
西瑞爾接過大衣,這才知道Heaven剛才原來是找鎮子裡的人借衣服去了。他想起來他其實有一個可以禦寒的道具,Heaven卻說:“沒關系。”
“道具有損毀的風險,能不用就不要用。”他說,“衣服是借的,但也不用還了。”
遊戲裡的道具一來比較珍貴,一局遊戲裡隻能拿到幾張牌,而且也隻有通關了才能被帶走;二來呢,這些道具本質上還是一項物品,隻是添加了一些特别的屬性,是需要被好好愛護的。
就好比西瑞爾之前拿到的預言之書。
它首先是一本書,其次才是被遊戲賦予了特殊屬性的道具。
如果西瑞爾在使用時不慎讓它被火點着了,這本書因此燒毀,卡牌也會因而消失。
同理,像預言之書這樣,沒有明确标明使用次數,按理來說是‘無期限使用’的道具,但假如使用者翻書的動靜太大,書頁磨損得太快,也會提前報廢。
其他的道具也一個道理。
Heaven把大衣披上,兩人走到小鎮裡。
這裡的積雪實在是太厚了,他走了兩步,無奈的伸手托住西瑞爾的胳膊,好讓後者不至于被雪牢牢的困在原地。
西瑞爾艱難的拔着左右腳,掙紮了許久,好不容易走到了小鎮的另一個盡頭,忽然發現街角似乎躺着一個人影。
Heaven沒看到。他一直盯着前方,不像西瑞爾那樣,走着路還心不在焉的瞥到正常人也都注意不到的角落。
西瑞爾頓了一下。他沒動了,但男人還在往前走,西瑞爾被捏着手臂往前帶,在雪地裡拌了一下,啪叽一下仰面倒在地上。
Heaven迅速回頭,走回來幾步,把人從雪堆裡扶起來,“怎麼了?有什麼——”
他的目光下移,停在青年的額頭上。
“……等等。你流血了。”
西瑞爾剛栽到雪裡,被雪捂了一臉,臉上冰得都沒知覺了。聞言下意識往腦門上一抹。
——然後摸到一手血。
雪裡有碎石頭。應該是那些被積雪覆蓋住的尖銳石頭把他的額頭給劃破了。
“哦。”他愣愣的,看了看地上,果然看到了一點被染紅的雪,以及他剛剛砸出來的坑裡露出來的黑色的石頭角角。
“沒事。我沒事。”西瑞爾頓了頓,指了下街角,“那邊好像有人。”
“……”
Heaven按住他,拿出來一張具有治療效果的卡,把西瑞爾腦袋上的傷處理好了。
他沒看西瑞爾指的地方,而是問他:“你不疼嗎?”
西瑞爾看着他們說話時從嘴裡冒出來的白氣,誠實道:“太冷了。沒感覺。”
Heaven盯了他一眼,似乎是怕這人走着走着又摔一跤,幹脆拉着青年的手并排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