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英搖搖頭:“我不知道。趕緊吃飯吧。”
陶循不再是小口抿着吃,而是換了大口大口地吞咽。顧清英覺得他是一個可愛的人,看着他笑了起來。陶循也笑了起來,頗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我覺得,用‘值錢’兩個字來評價一個女性的年齡,是很愚昧的。任何性别在任何年齡都有對等的價值和美好,而不是單純用值不值錢去衡量,那不是一個有見識地人該說的話。”
顧清英的臉上帶了深深濃濃的笑意。她看陶循吃得差不多了,忽然又問了一個問題。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但一直沒好意思問出來,所以就拖了這麼多年。我和顧鴻筝是雙胞胎姐妹,站在一起能看得出區别,但如果兩個人分開,好多人是不能一下子認出來的,很多時候都是将錯就錯。可你是怎麼認出來的?我觀察過了,你如果分别見了我們,一次也沒有認錯過。分别四年,當我再一次單獨站在你面前扔花束的時候,你一下子就認出我了,而不會認為是顧鴻筝?或者是以為她會躲在暗處觀察你的舉動?”
陶循一邊收拾飯盒一邊說:“其實很簡單,首先是時間問題,她不會在那個時間出現的。其次是她的個人習慣,她不會因為那麼點好奇心而觀察異性對她的态度,以此滿足她的虛榮感。最重要的原因是,如果你真的在意一個人,并且認定這個人會是自己的終生伴侶時,一定會想辦法記住這個人的外部特征,不會允許自己搞錯。但凡認錯了,那就是對于另一半以及對于這份感情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也就是說,兩人之間根本沒有愛。”
顧清英接過陶循遞過來的飯盒,嘴角快速地上揚了一下。
“那你繼續在冷風中吹吧。當你看到她,無論時間有多晚,你也就心安了。”
顧鴻筝這幾天似乎很高興,見了姐姐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笑得顧清英心裡直發毛,問她也不說,擠眉弄眼地撩人心。月底的某一天,顧鴻筝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顧清英在心裡一算日子,明白了,大聲道:“顧鴻筝,你是不是科三過了呀?”
顧鴻筝笑着點頭:“科四也過了。真是太好了!再也不用去遭罪了。如果繼續練下去的話,我怕是要瘋了。”
媽媽更高興:“小鴻一出考場,就給她爸打電話,那個高興呀,簡直像撿了寶。哎呀,終于不用起早了,以後的星期一啊,就能好好休息了。”
顧鴻筝幫着媽媽收拾碗筷:“真好呀!我感覺人生又美好了不少。”她突然轉頭向着姐姐妩媚地眨了眨眼睛,後退幾步,小聲道說:“姐,我給你出了一口氣。不需要你謝我,你隻管等着好戲上演吧!”
顧清英聽不懂這話的意思,一臉疑惑。可是再問下去,顧鴻筝又不說了,嬉笑着穿了外套,說要回出租屋了。媽媽突然叫住了顧鴻筝,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顧鴻筝換了一臉驚奇:“真的嗎?要拆遷?”
媽媽看了顧清英一眼,對小女兒說道:“傳聞而已,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這次又傳來傳去的。不管怎麼着吧,你心裡有個數。”
顧清英想問妹妹那番話是什麼意思,顧鴻筝躲閃着,丢下一句話就開門走了。她神秘地說:“我的好姐姐,有些事知道的多了,就沒有意思喽!”她潇灑地一揮手,“拜拜!”
顧鴻筝無論如何也不會将自己與孔逅一行人同桌吃飯的事告訴姐姐。那四個人裡,她隻知道蘇柰的名字,也知道那天清晨在小區門口見到的人就是姐姐嘴裡的單親爸爸,那麼這對母子就是急需打敗的人喽!
為什麼要打敗這對母子,顧鴻筝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就是要挫挫對方的銳氣。
她看得出方想的面色有些不悅,一半是因為選擇在這面館吃飯,一半怕是因為見到了“顧清英”吧!顧鴻筝心裡有了判斷,決定作弄一下這位單親爸爸,要幫助自己的姐姐斷一斷這對父女的心。
蘇柰還是以前的蘇柰,很依賴顧老師。坐在對面的方想不時剜着自己和蘇柰,顧鴻筝瞥眼看到了,她不僅在心裡暗笑,臉上的笑意也快要阻擋不住了。她攬着蘇柰的手臂更緊了。
“顧老師,你笑什麼呢?”顧鴻筝讓蘇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又搬了凳子坐在她和孔逅中間的地方。蘇柰幾乎是目不轉睛地關注着顧老師的一舉一動。
顧鴻筝大大方方地看着蘇柰,親切地說:“當然是因為見到了蘇柰,所以才笑呀。見到蘇柰,顧老師很開心。你呢?是不是見到了顧老師,心裡也是很開心的?”
蘇柰一個勁兒地點頭:“當然開心了,比顧老師還要開心呢!”
顧鴻筝故意偏過頭來掃視了右手邊的孔逅和方想,他們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呢!一個面露愠色,一個面顯尴尬。顧鴻筝将眼神落在了孔逅的臉上,說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感到有些面熟,但是又不肯定是相識的人。再見面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真的是老同學。兜兜轉轉,白白浪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想想也真是有趣啊。”
孔逅的眼神落在桌子上,敷衍着點點頭。
方想接過話去:“你們早就見過面了?”
顧鴻筝将手抵在下巴處,假裝回憶了一下:“三月份吧?要不就是二月!時間太早了,記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