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冉沒有接，又推了回去：“顧姐，我請你的，你就喝吧。我們是朋友嘛。”

顧清英和畢麗相看一眼，同時歎氣道：“算了吧，實習生才幾個錢呀，你上個月又沒有工資。拿回去吧！”

吳冉一隻手一杯奶茶，左右看了，可憐巴巴地說：“我一個人也不能喝兩杯呀。”

顧清英說：“你帶回學校呗，和誰好，就給誰。”

畢麗笑道：“這熱奶茶呀，可等不了那麼久，等她回了學校，早就涼透了。我看你今天呀，幹脆就拿這奶茶當晚飯吧。放縱一回，就當是給自己的獎賞。”

三個人故意搭了貨梯走，電梯門一開，顧清英的手機适時響了起來。畢麗和吳冉順勢一瞧，先走了進去。顧清英向兩人打了手勢，讓她倆先走。自己落在後頭等電梯，盯着屏幕上顯示的陌生電話瞧了又瞧，沒接。電話響了第二遍，顧清英還是沒接。緊接着是第三遍，顧清英接了。對方是陌生的女聲，問她是不是蘇柰的家長。

顧清英的心先是一揪，繼而又很鎮靜地搭乘公交車前往蘇柰所在的興趣班，前後費了四十分鐘。站在馬路對面一瞧，孔逅也在，正彎着腰與蘇柰低語，旁邊有一位女士背對着打電話。顧清英猶豫要不要過去的時候，蘇柰突然看過來，大喊道：“顧老師！顧老師，顧老師。”她看顧清英站着不動，擡腳就要沖過來。孔逅忙跟在蘇柰後頭，那位打電話的女士循聲轉過身來——顧清英一愣，原來是方想。

大人的腳步邁得大，還是顧清英走得快一些，趕緊過了馬路。蘇柰撲到她的身前，兩隻小手使勁揪着她的衣服不放。顧清英蹲下來，将她攬在懷裡擁抱着。孔逅闆着一張臉，低頭看着這親近的一對，方想也迎過來，笑道：“顧清英，我們又見面了。”

顧清英站起身，蘇柰趕緊與她牽了手。

方想笑道：“我們來晚了一步，她就等不及了，央着老師給你打電話，要你來接。正好電話打完了，我倆也來了。她就是不走，非要等你來。這不正勸着嘛。”對着顧清英說完，又對着蘇柰說，“走吧？人也看到了，我們也該去吃飯了。還得接哥哥呢！”

蘇柰回話很自然：“你們去吧，我和顧老師一起吃飯。”說着，她真的就牽着顧清英的手要走出去，“顧老師，你想吃什麼？”她忽然又轉過身來喊着孔逅，“爸爸，你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嗎？”

顧清英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孔逅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整個人不自然起來。蘇柰左手牽着顧清英的右手，自己的右手又要去拉爸爸的手，無奈距離有些遠，便輕輕拉了拉顧清英，仰着笑臉說道：“顧老師，往這邊走走吧，爸爸還沒拉着手呢。”

方想笑道：“要不我們一起去吧？”她是看着顧清英的臉說的。

蘇柰回絕了她：“不！”

顧清英的心怦怦跳，她看出了孔逅的窘迫，便蹲下來，攬着蘇柰，笑道：“下次好不好？顧老師這次啊，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看，就是因為我自己的事還沒有處理好，所以才來晚了呀。下次吧，行嗎？如果我們約好了，我一定會早來等着你的。”

蘇柰點點頭：“顧老師，我們說好了，就下次。那下次是什麼時候啊？”

顧清英用左手掰着蘇柰的手，想掙脫她的牽手，卻是白費力。“很快啊，我們約好了就行呀。”她用了力氣掰扯蘇柰的小手，孔逅也彎腰伸手幫忙，方想兩隻手箍住了蘇柰的肩膀。當蘇柰的手離開顧清英的手時，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顧清英趕緊小跑着過了馬路。她很失落，失落在面色上，失落在心坎上。

這是發生在星期一的事，顧清英的失落感一直保持到星期天。她不等索娜開口，直接等候在鋼琴學校門口，在索娜露面的一刹那，她奔上去擁抱着，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一行清淚劃過臉頰，另一隻眼睛裡存了淚。索娜心想：我這一周一次的休息啊，又給了我這個幹姐姐。

“啊？他有女朋友了？”

兩個人就近選了個快餐店，由顧清英做東。索娜聽聞顧清英的叙述，一臉震驚。

“其實那次在車上，我就看到了，隻是不願意相信，畢竟人家也沒有開口承認啊。但這次，我是确信了。有些事沒有必要說得太透徹，會傷了人的面子。”

索娜也沒轍：“唉，那就沒辦法了。人家本來在學校裡就早戀，現在都是單身，重續前緣也不過分。清英姐姐，長痛不如短痛，就這麼算了吧。不是咱的也強求不來。你喜歡他，他喜歡她，就算在一起了，到頭來還是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