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弦點頭道:“來得及啊!你和清潔大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提早半個小時來?六點半開始,兩點半結束,你出個早餐錢,買個人心。設計那邊來了,也不可能立馬開工,啰嗦啰嗦就得兩點半,貼那些東西,四個小時就差不多了——這個工作啊,我見過。雖說講究的是細心,但他們可擅長磨洋工了。他們有心要多掙你手工費,所以明天不可能全部貼完,你口才班下了班再往這兒趕,說不定還能碰上他們呢。我啊,嘴笨,但手裡可不笨,可以全程錄像。”
顧鴻筝心裡盤算着阮弦的話,不住地點頭:“可以诶,你說得不是不行。反正大錢都花出去了,也不在乎這早餐錢了。”
阮弦笑着:“明天周六,我和我兒子來做監工。”她伸手打住欲說話的顧鴻筝,“老顧,你這還是不信任我呀?”隻是兩個人的時候,阮弦還是習慣叫老顧。“我是面館的一分子,理應出點力。再說了,我要是不把這一套摸清,怎麼做呀?正好讓我兒子也鍛煉鍛煉,提手墊腳地幹點活,别總以為他爸爸掙得多就是應當的,他媽媽整天在家裡無所事事,讓他明白明白大人的辛苦。”
顧鴻筝笑說:“不是不信任你,是不想讓你做這個。我請你來,肯定要給你個好差事。”
阮弦說:“自古以來哪有什麼好差事?無非就是混口飯吃,有好差事還能輪得到我?老顧,你放心,有我在這兒,沒事兒的。你告訴我那些宣傳畫怎麼貼,我照着你說的去監督。”
顧鴻筝打開手機相冊,将已做好的效果圖展示給阮弦看,又從随身背包裡取出幾張A4紙訂起來的小本子,裡面畫了各種草圖。
顧鴻筝帶着阮弦從一樓的門口開始說起:“二樓呢,隻管貼牆紙就行,别的裝飾不想有了,畫蛇添足。重點是一樓,一進門呢,就是樓梯,你看這左邊見方大的空間,我本來要做前台,又讨厭它沒有窗戶,人在這裡久了容易産生心理病,所以啊,這裡還是貼宣傳畫比較好,臨街的牆,進不進門都看得見。”
按照顧鴻筝的設計思路,這見方大的地方,遛着牆邊放一排無背沙發,再單獨擺置一張單人圓桌和兩把輕便椅子。牆上貼了根據牆面尺寸定制的地圖,每個省份畫着當地的特色面。“這就是我想要做的面館,我不隻想要一碗素面足矣,我要每個省的特色面都在這裡。”
阮弦已經怔住了,顧鴻筝帶她向右走,直進一樓,再向左稍稍一拐,就是前台。“這面牆,我要做成感應牆,當你不知道今天想吃什麼的時候,就按這個鈕。”她指着草圖上繪制的按鈕,“感應燈開始閃動,随機跳躍,幾秒鐘之後落到哪個就吃哪個。當然了,咱這裡隻有面。這裡呢,就不要地圖了,直接做成碗兒面,一閃一閃的。”
眼看着顧鴻筝越說越興奮,阮弦不忍心潑冷水,隻好跟着她的腳步移動,慢慢聽下去。“前台後面連着廚房,現在裡面亂,等收拾幹淨了,你再進去看。裡面空間挺大的。”她回轉身去,指着空蕩蕩的一樓,說,“這些牆上暫時也就不必過分的裝飾了,後面嘛,想到什麼加什麼。”她意味深長的看着阮弦,希望阮弦能夠明白“不必過分裝飾”這幾個字的深層含義——錢。
“牆紙用綠色和橙色搭配。綠色可以使心理放松,橙色有助于享受美食。”
阮弦環顧一樓,似是有話要說,但終究還是做了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兩個人又略略停留了一會兒,重又走出面館,來到大門口,裡面的空氣渾濁,呆的時間久了,有一種憋悶的感覺。阮弦看得出顧鴻筝是躊躇滿志,小心翼翼地說道:“顧姐,我一直以為咱就是做碗素面而已,頂多再請個專業的廚師,多點花樣,我沒想到你是要在這小小的面館裡做各地的特色面……”
顧鴻筝從背包裡翻出兩張宣傳紙,墊在門口矮小的台階上,兩個人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