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娜和佟媽媽笑了不知多少遍，才敲下最終方案。舞是跳不成了，樂器也甭想速成，索性就是唱歌，來個大串燒。簡單的編個曲子，索娜也是綽綽有餘，大堂是登不上了，小地方還是能唬唬人的。

佟媽媽叮囑她：“也來點兒新歌。”

索娜說那是當然：“新老都得有，咱得老少通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人又是一陣笑，接着随性起唱，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後成了吼叫。房間裡的佟沁微微蹙眉，慢慢用雙手遮擋了耳朵，但依然擋不掉越發高亢的音調。

“阿姨，阿姨，你準備穿什麼衣服上台表演？”

“那不得好看的？”

“當然得好看的呀！阿姨這麼漂亮，不是好看的衣服都配不上你！你想穿什麼樣的？西式禮服，還是中式晚裝？”

“我都要，行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人笑得前仰後合。

佟沁将房門透出一條縫兒，向外望了一會兒，又悄悄将門關上了。門外的兩人又同時發現了這一情況，交換了眼神。隻聽佟媽媽道：“她又偷看我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個人又是一陣笑。

“哎呀，娜娜，整天光看着你來來回回的，沒想到你是個這麼快樂的人。阿姨就喜歡這樣的女孩子，陪着阿姨說說笑笑的，真好。我家佟沁啊，就是太穩當了，登得上大場，但不接地氣啊，和我說着說着就沒話了。”

索娜嘟着嘴，道：“阿姨，我怎麼聽着不對味兒啊，你是不是在貶我啊？”

佟媽媽臉色立馬變得凝重起來：“沒有啊，這絕對沒有！阿姨打心眼兒裡喜歡你呢！”

“我知道啊，我這不就是逗你嘛。哈哈哈哈哈。”

佟媽媽輕拍了一下索娜的肩頭，帶有一點寵溺，也“哈哈”笑起來。佟沁思考了一個下午沒思考出這兩人的笑點在哪裡，悶在房間裡整理寫字台。等到兩人消停了，才出了房間。佟媽媽笑意盈盈地送走了索娜，轉過頭來依然不減笑意：“娜娜這孩子可真有意思。”

佟沁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佟媽媽問她晚飯想吃什麼，佟沁卻說：“媽，你說我還讀不讀博士啊？”

索娜的晚飯照例是在顧家解決的，今天盧聲也來了，他說終于放假了。索娜問他整天大忙人的做什麼呢，好久不見人。盧聲眨巴眨巴眼睛，回道：“我要是不忙，那些學生們有一大部分可有得忙了。”

“就你找的那些，好嗎？”

盧聲看着索娜，道：“什麼叫好？你說個标準。就這些，還是我磨破嘴皮子求來的。你沒看到負責外地招工的老師，混得還不如工地上工人呢。說是寒暑假，我們可沒那麼大的福氣，暑假的時候得負責秋招的單位兒，寒假的時候得負責春招的單位兒，哪一個都是我舍出這張臉求來的，就這樣，還賺不到好呢。”

“好的公司會到學校去嗎？我又不是沒經曆過，到最後不還是自己出去找嘛。”

盧聲歎着氣說：“你都畢業多少年了，可别和那些大學生似的，說些讓人嘲笑的話。現在的大學生太不了解就業市場了，整天就知道抱怨，他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拉下臉去求人家的。實不相瞞，從學校領導到輔導員，每個人都在“求”企業，管你是不是重點大學，就一個字——求。求着企業來學校做就業宣講，求着公司來招聘會擺個台，求着單位收下畢業名冊。我遊走在大大小小的各種企業之間，像行屍走肉一般求着，得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原則上不招人，人家連敷衍我的話都不想說。”

索娜撇嘴道：“那還是你們學校的名頭不夠響。”

“我的好姐姐，還得要什麼名頭啊。這是雙向選擇的事，人家大學生還嫌你公司的名頭不夠響呢。這事兒啊，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出力不讨好。”

顧清英突然插了句嘴：“你們學校春招的時候，像我這樣的社會人員可以去試試嗎？”

顧鴻筝擡頭看了姐姐一眼，又低下頭去。顧媽媽立在餐桌旁也頓了一下，沒說什麼。她一向是與顧爸爸早吃晚飯，因為顧爸爸值夜班，晚飯時間一向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