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道驚雷撕裂夜空,帶來短暫的白晝,隔着一道窗戶照亮了阿爾瓦驚恐的蒼老面容。
“嘩啦啦——”
暴雨緊随其後,狂風助纣為虐。
種種迹象都在表明,今夜注定不會太平。
最小的兒子率先承受不住過于壓抑的氣氛,攥着母親的衣角嚎啕大哭起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阿爾瓦将恐懼轉為憤怒,對着兒子破口大罵起來。
他瞪大滿是血絲的眼球,幹癟的嘴唇呼哧呼哧的喘着氣,爬滿了褶皺的臉龐漲得通紅,活像是個要剝皮食人的惡鬼。
阿爾瓦年輕的情婦顯然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怒吼給吓到了,她身軀顫抖着用手捂住了自己孩子的嘴,強行讓他停止了哭泣。
“父親,無意義的發洩情緒沒有任何用處。”大兒子冷靜的道。
“那你倒是說說現在該怎麼辦?!”阿爾瓦用拐杖猛的敲了兩下地面。
“無論再怎麼強大,那頭惡犬終究隻是個肉體凡胎的人類。”大兒子推了推眼鏡,“我早已在莊園附近布下了重重陷阱,外加重兵把守,他進不來的。”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聽見他的這番話,阿爾瓦的面色才稍微好轉。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該去貪下那筆錢。”阿爾瓦的妻子低聲嗚咽着,似是悔不當初。
阿爾瓦嗤笑一聲,“現在又想着洗心革面了?先把你脖子上那條價值二百八十八萬瓦爾納金币的項鍊給摘了吧。”他譏諷的道。
妻子的哭聲微微一頓。
“别他媽吵了!煩的要死!”二兒子翻了個白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蹲這跟他媽坐牢似的。”他不滿的大聲嚷嚷着。
“閉嘴!”阿爾瓦臉色鐵青的瞪着這個不孝子。
“如果不是你昨天當街捅了婁子,我們家還不至于被那條瘋狗聞着味兒找過來!”
二兒子切了一聲,“不就是殺了個賤民嗎?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着急過啊。”他毫不在意的翹着二郎腿。
“你!”阿爾瓦伸出幹枯的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他。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大兒子頭疼的按着眉心。
“要我說,今天都這麼晚了,那條黑狗肯定不會…”二兒子話還沒說完,就瞧見自家大門轟的一聲倒下了。
“轟隆!”
刺眼的閃電劃破夜幕,也讓阿爾瓦一家清晰的看到了門外的景象。
守衛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石子路上,傾盆大雨将他們身下的血迹沖刷得一幹二淨。不去看那些緻死傷口的話,他們安詳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身着黑衣的男人收回了踹門的腿,站在門口對他們笑了起來。
他沒有打傘,而是任由雨水浸濕了全身。
濕漉漉的布料緊貼着皮膚,勾勒出他飽滿立體的胸肌,精壯有力的腰身和結實緊緻的大腿。
“晚上好。”謝臨淵禮貌的說道。
看着對面呆若木雞的衆人,他長腿一邁,踩着報廢的鐵門走到了阿爾瓦的身前。
“别擔心,我下手很快的,馬上就感受不到痛了。”他安慰的說。
話音落下,阿爾瓦頓時眼前一黑,身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聽見謝臨淵說:
“第28個,搞定。”
——
“辛苦了。”霍普遞給他一杯熱茶。
謝臨淵接過後卻并沒有喝。
他指腹摩挲着杯身,神情遲疑的道:“我從沒有過領兵打仗的經驗,真的要讓我來嗎?”
按照計劃,清除完那批毒瘤後,接下來就是反攻【瘟疫】的時刻了。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霍普竟然提出了讓他來帶兵打仗的方案。
誠然,他可以當好一個勇猛殺敵的武将,但卻不一定能成為一個謀略滔天的将領。
“您可以的。”霍普認真的看着他。
謝臨淵不清楚霍普為什麼會對他抱有這麼大的期待,畢竟就連他本人都不怎麼相信自己。
“不必對自己抱有懷疑,”霍普微微頓了下,“一切有我在。”他說。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肯定不能掉鍊子。”謝臨淵仰頭将杯中的茶水喝盡,“第一場戰役什麼時候開打?”他問。
“三天後。”
“行,我這就去臨時抱抱佛腳。”他調侃的道。
——
第一個月,瓦爾納帝國與魔物勉強打成了平手。
第二個月,瓦爾納帝國略勝一籌。
第三個月,瓦爾納帝國輕松取得了勝利。
第四個月,謝臨淵率領三十萬大軍踏破了魔物的領地,親自将敵方将領的頭顱斬下。
……
戰士們的歡呼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謝臨淵遲鈍的眨了兩下眼睛,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身處一處純白的空間。
“這裡是…?”
“通關試煉後的場地。”霍普道。
“啊…”謝臨淵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長槍,上面還殘留着血迹。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已經離開瓦爾納帝國了?”他問。
“嗯。”霍普輕輕的應了一聲。
“……”
謝臨淵陷入了沉默。
雖說他從一開始就知曉,這裡隻不過是個虛構出的秘境,但因為實在太過真實,讓他不禁産生了種曾經真的在這裡生活過四個多月的想法。
可他心裡也很清楚,真正的瓦爾納帝國早在百年前就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