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然沒發覺小怪物的不對勁,從飯店回家的路途有些長,他又向來走得悠閑,在路上收到了牟钰和瘋狂道歉的消息,花了幾分鐘安撫莫名其妙的牟钰和,等走到家門口時小怪物都歸位不知道多久了。
它飽餐一頓,這會兒要維持這麼小的形态都有點累,何況還要把自己捏成其他樣子,因此現在呈現出來的樣子就是一隻蔫哒哒的怪物本怪。
遊然一踏進卧室關上門,它就特别懂事地從衣服兜裡飛進了好久沒住的籠子,兩隻翅膀遮住本體,好像生怕遊然看到自己。
遊然心比較大,從來也沒想過那一層關系,隻以為小怪物今天心情一般,專門去廚房切了倆蘋果喂給它。
已經撐得快裝不下去的小怪物欲哭無淚,忍痛拒絕了媽媽的投喂。
這還是第一次不吃蘋果,往常聞到蘋果味兒跟發狂了似的,遊然眉頭不經意撇了下,斟酌半晌想叫一下小怪物,驚覺這都快兩個月了,自己還沒給小怪物起個像樣的名字。
畢竟以前也不需要叫它,隻要眼神往小怪物那兒瞧上一眼,它就屁颠颠跑過來了,遊然也就任由自己在腦子裡腹诽它,小怪物,小金眼。
如今一想,似乎有些不妥。
他伸手戳了戳趴在角落的那坨黑金色,沉默半晌問了一句:“你……有名字嗎?”
小怪物“嘤”了一聲。
那就是沒有的意思了。
遊然不太會取名字,小的時候在農村養過幾隻雞叫咯咯哒,養過幾隻鴨子叫嘎嘎,要是養兔子,就叫咕咕。
小怪物的叫聲沒什麼可參考的,遊然頭秃了一會兒,心道金黑色的怪物,不然姓金名黑。
似乎是有些詭異。
那?姓金名墨?
遊然想着,試探性問了聲:“不然,叫金墨?”
小怪物扇了扇翅膀,依舊有氣無力,好歹算是把名兒取上了。
問題是,小怪物發現這名字隻起到了一個造型上的作用,因為媽媽每次想叫它,腦子裡想的都是小怪物,叫出口時還得磕碜一會兒才改口“金墨”,它覺得自己這名字也是起得沒啥必要。
雖說它最近也懂得了“怪物”這倆字不是什麼好話,可是前面加了個“小”字,又是遊然叫的,總之它不讨厭,還挺喜歡。
日子慢慢走到除夕前幾天,隻有兩個人的家裡陸續熱鬧起來,雲之铖是在年前帶着人來的。
他和張橙這段日子心焦得不行,一直想着把遊然接到醫院裡住着,結果水安街半夜又有倆A大的學生死在那兒,知道死者是誰都頗費了一番功夫,直到今天才有空拎着禮品上門來。
來的人不少,遊爸遊媽以前的同僚或者徒弟,關系稍好一點的幾乎都來了,有些隻想送個禮就跑,不打算麻煩奶奶的,都被奶奶一己之力攔在了屋裡面。
老人精神矍铄,抄着鍋鏟系着粉色圍裙,從電視櫃裡給這群人翻出來幾副麻将撲克,讓他們先打發時間,自己再去炒幾個菜。
最後當然變成了會做飯的都在廚房打下手,雲之铖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剩下個嘴笨的張橙和遊然一塊兒坐在沙發上。
估計是為了見奶奶,張橙今天終于放棄了她的那些心肝口黑口紫,素面朝天地來了。
她心裡有千萬句話想說,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憋得寸頭都快冒煙了。
遊然看她挺為難的,抵了個話頭給她:“張姐,周文斌醒了嗎?”
張橙“啊”了一聲,随後搖搖頭:“不能說不能說。”
“這事兒麻煩着呢,就前幾天,水安街那塊兒又發現兩具屍體,殘肢斷臂到處都是,血和肉糊了半個巷子,軀幹頭顱現在都沒找到,就剩下腦袋上帶着頭發的半塊兒頭皮。”
遊然:“……”
行吧,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相信咱張姐還是有判斷的。
張橙搖頭:“就這事兒,封鎖消息累得我兩天兩宿沒合眼,現在我們組都還有倆兄弟在網上蹲着呢,隻要一有消息冒頭就給他掐了。”
遊然:“……”
張橙湊近他,低聲道:“這事兒也就我們amb和警署那邊知道,你别出去說。”
遊然:“……好。”
張橙躺進沙發裡,笑道:“其實你說了也沒人信。”
“哈哈。”
遊然微笑:“……嗯。”
半晌,張橙正色道:“水安街半徑五公裡那一片的監控全花了,小然,最近真的不太平。”
“你和奶奶是師傅唯二的親人了,我和雲大哥都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遊然點頭:“我們會的。”
面色如常。
張橙皺着眉,半晌沒忍住還是低聲道:“撒謊。”
遊然一愣,就聽張橙接着道:“我和雲之铖又不是傻子,不然國家能給我們開那麼高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