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一定要好好辦,雲家與我是世交。”徐奉谙語重心長拍着少年的肩膀。
為确保雲家這筆錢不流走,剛出空桑島就飛書一封給青雲宗,派遣弟子到浮丘郡接手雲家一事。
為了交接工作,她從緊巴巴的日程裡擠出一日,餘下還有兩天得立刻清水村,指定趕不上雲家家主的頭七。
要是沒做成這筆生意,未來日子就算給她金子也不會開心,明明可以更有錢。
哎,有錢人勞斯萊斯,沒錢的人勞死累死。
此話一出小修士傲首挺胸,師伯這是在考驗他,這是讓他好好表現,拍拍胸脯,“放心吧師伯,弟子會想盡辦法多辦複雜流程,多收取些銀錢。”
“……”
徐奉谙嘴角微微抽搐兩下,露出一抹極其不自然的笑,在察覺到四周齊刷刷目光時,更恨不得原地挖個坑躲進去。
小朋友你得多缺心眼,當着雲家人面中氣十足講出這番話。
青雲宗名聲要臭了,她臉也丢光了。
這話偷偷摸摸和她說就好,暗地裡還能給個建議,這正大光明講出來啥也做不了。
“小仙師講話很直接。”
雲應忱聲音清朗,在空曠的正廳裡異常明顯。
這話像是煙花在徐奉谙腦子裡炸開,噼裡啪啦的,為掩飾心裡不安與尴尬嘴角拼命上翹,死嘴你快笑啊,“年輕人不懂事,雲公子多擔待,哈咳咳咳……”
最後一個哈被一連串咳嗽扼殺在喉嚨裡。
在瘋狂咳嗽過程裡,旁邊遞過來一杯茶水,徐奉谙連謝謝都來不及說,仰頭灌一大口,恨不得把整張臉蓋進去。
“雲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得出發了。”
在徐奉谙即将窒息而死時,宿泱的聲音如同天外之音打破死氣沉沉氛圍,迅速放下手中茶盞,抱拳彎腰,“再見雲公子,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撂下這話後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瞧着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留下幾人相視一笑也紛紛跟上。
熙熙攘攘人群沿着哄鬧街道前行,歡聲笑語中伴随着海浪聲,這個臨海的郡如她剛來時一樣熱鬧,空桑島所發生一切并沒有造成影響。
徐奉谙站着雲府門口長吸一口氣,這人間煙火味,是自由的味道。
車水馬龍的景象還沒欣賞多久,一陣香氣撲鼻,正當徐奉谙走下台階,忽然聽到一道男聲,“師伯。”
這令人窒息的聲音。
徐奉谙轉身,除去褚衡時三人,小修士也跟出來,她快步上前踮起腳尖往裡看看。
還好,還好沒跟出來,要不然她拔劍就跑。
“師伯。”
小修士又喚一聲,複雜端詳一番。
幾日未見,師伯更鬼祟了。
徐奉谙聞言淡淡瞥他一眼,沒好氣,“幹嘛呀。”
“師父讓您處理完雲家一事趕快回去處理宗務,他說再不回去,他不幹了。”
“……”
“成言啊,師伯不能回去,師伯要闖蕩江湖。”
“五百多歲正是闖蕩的好年紀。”
徐奉谙苦着臉,一副‘我也想回去,但沒辦法’的嘴臉。
人販子真不是東西啊!還以為這邊結束就能回青雲宗混吃等死,現在看兩邊都是坑。
活了二十多年,除去無憂無慮幼兒生活,其餘要麼在學習要麼在學習路上,畢業後不是在當牛馬就是在當牛馬路上。
曆盡千辛萬苦,度過九九八十一難,千挑萬選找到一份雙休與法定假同時兼備的工作,迎來人生第一個十一小長假,在走出公司那一刻被高空抛物開瓢。
花會謝,我也會謝。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人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
不休就不休,也不是非得休,提前招呼一聲,重新找單休也不是不行。
現在事情鬧成這樣每天都很難過。
要是老頭子能感應到心聲一定獅子大開口多要些錢,有錢沒妻沒女的晚年也不艱難。
老實巴交的小修士看到左右為難的表情,挺起胸膛,鼓舞道,“師伯骨骼驚奇,此次出門闖蕩一定可以更上一層樓,早日升仙,榮登極樂。”
最後不忘貼心加上一句,“師父那邊弟子馬上飛書一封,絕對不能耽誤師伯升天。”
徐奉谙捂住胸口,盡說些讓她去死的話,“成言啊,實在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安安靜靜當個美男子也挺好。”
“不說清楚師伯怎麼能感受到弟子對您敬佩之意,師父說做人要直接,猜來猜去浪費時間。”
“……”
她和一個晚輩較啥勁。
“罷了罷了。”
徐奉谙從懷裡掏出一塊白玉,遞到成言面前,“這是徐家祖傳玉佩,你把他交給雲公子,就說玉佩能隔絕氣息。”
玉佩送給雲應忱的僵屍新娘,希望能挽回一下青雲宗與自己的臉面吧。
“……好。”成言不解,但還是接過。
褚衡時低頭看向腰間玉佩,心中湧現幾絲異樣,徐奉谙可真會收攏人心。
以為給塊隔絕氣息的玉佩就能讓人死心塌地,簡直是癡人說夢。
徐奉谙擡頭掃過褚衡時,隻見對方白她一眼,冷哼一聲,撞開她揚長而去。
有毛病吧。
“你們便是從青雲宗來的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