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倏然間,矮山坡下邊一道暗門轟然打開,碎落的石子從山坡上跌下,地面上的飛灰微微震動。
謝時浔尋找的動作突止,起身擡眼就見到靠在山坡下邊的沈娥,還坐在地上,正擡着一隻手,呆愣愣的看着。
他無端覺得有些好笑,提步走過去,湊近了才垂着眸子道:“夫人果真聰明,這麼快便找到機關所在了。”
聽言,坐着的沈娥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又趕忙将自己的手猛的伸了回去,急忙打了個“哈哈”道:“……哈哈,那是那是,快進去下面看看吧!”
謝時浔狹長的眼尾落下一道陰影,看着沈娥明顯帶着閃躲的眼神,心下雖疑,可到底還是念着那暗室裡藏着的東西。索性也不揭穿,幹脆将手伸出來,落在沈娥面前,淡道。
“既如此,我牽着夫人進去吧。”
“……好,好呀。”沈娥遲疑了下,随即很快擡眸,笑眼盈盈的接了下來。方才伸回去的手迅速在裙角處抹了抹,便放在那人的手心處,自動抓緊了。
頭一次見她這般主動,謝時浔倒是有些意外。
沈娥彎着眼,很快就着他站了起來,随即催促道:“我們下去看看。”
那暗室的暗道就處在矮山坡下邊,長長的樓梯垂下去,一眼看不見光。
謝時浔吹了帶在身上的火折子,一路燃着微光,抓着沈娥的手向下走。
“滴答、滴答……”不斷有水滴在往下滴。
入了暗道才發現,走過幾節石階過後,便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空氣有些密閉,一路上火折子險些要熄滅。
“啊……”謝時浔的腳步倏然停住,沈娥未曾反應過來,直直撞上他的背,疼的驚呼一聲。随即擡手揉着眉心,反應道,“怎麼突然停了?”
謝時浔沒出聲,隻是用火折子往前一照。
沈娥才緩過神來,掃了掃四周,才驚覺自己已經入了暗道,還似乎已經走了挺久!
造孽啊!!
而視線往前,火折子照到的不遠處,可以隐隐約約看到是個分岔口,前路有些什麼,未可知!
倏然間,她的心猛烈的跳起來。
可剛剛咽了下口水,身側謝時浔悠悠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帶着絲深不見底的晦暗:“夫人從方才便有些不對,可是身子不爽利?”
“……啊……啊有……有嗎?”這一出聲,沈娥的心髒更是跳成了鼓槌,一時間連入暗道的懼意都減輕了一半,急忙幹咳一聲笑着反問道。
謝時浔一張臉都藏在暗色裡,火折子在他手中輕輕晃着,隻能偶爾看到地上石闆磚上,和旁邊石壁上的紋路。
“是嗎?”
沈娥看不見他的眼神,卻知道這人定是不信的。果不其然在聽到聲音後,那人便又擡着火折子往前走了一步,朝前些又道:“那夫人如今來選選,我們該走哪一條?”
頃刻間,沈娥如刀挂頸上,背後一涼。想顫顫巍巍的擡起手,卻發現擡的是謝時浔手中拉着的那隻,沒抽出來。
隐在暗色中的面容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移開,才又用另一隻手随意往一側指了指:“那……走這條吧。”
謝時浔當然是無所謂的:“行,聽夫人的。”
話罷,謝時浔便拉着她的手,往那一側的暗道擡步往裡走了。
沈娥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一步步往裡走。一開始她還沒回神,眸子微垂,又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暗無邊際的暗道中,隻能隐隐約約看到些影子。
沈娥微怔,随即不知又想到些什麼,在那人看不到的角度壓不住唇角,險些笑出聲。
半個時辰前。
沈娥坐在矮山坡一側,手往下探去,往下一摸,指尖便濕潤一片。
“?”這又是什麼東西,怎麼又成濕哒哒黏糊糊的東西了?
沈娥眉心扭在一起,加速了又用指尖往下一按,結果就觸到了一個有些堅硬的東西,輕輕一碰,那東西便陡然落了下去!
沈娥吓得險些驚叫出聲,立刻将探下去的手伸了出來。
心中餘悸。
好險好險,那東西不知是個什麼鬼玩意兒,吓死親娘嘞!
她正呼着氣,指尖卻還濕乎乎一片,随即又将手随意擡了起來。
我倒是要看看我屁股下邊坐了個什麼東西,怎麼一會兒幹一會兒濕——
指尖還浮着黑黃色和純黑色的東西沾在上邊,黑黃色的多數泛着黃,已經幹的成了粉,而黑色的卻是濕哒哒的沾在她手上,黏糊糊一片,恍惚間還有股莫名的臭味随着風傳了過來。
沈娥的心蓦地一跳。
倏然間,内心瘋狂叫嚣起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她緊張的吞咽了口口水,一雙杏眼瞪圓了,才堪堪顫動着那隻手,往面前擡近,輕輕湊上去聞了聞……
臭的莫名熟悉。
“呵。”她幾乎要壓不住唇角,眼角猩紅慢慢布起,舌尖抵唇徹底氣笑了。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一聲沉重的“轟隆”聲,暗室門開了。
她心底的叫罵聲也徹底爆了出來:
草泥馬,暗室機關用牛糞藏是吧,還用幹的濕的夾雜着堆上去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