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那人回答,她隻覺身下的馬像是受到了什麼吸引力。猛的朝着另一方向奔去!
原本寬敞的石子路很快就離遠了,馬兒隻朝着山澗的方向狂奔,随即搖搖晃晃的跑向草叢長得十分茂密的小道裡。
這一出驚得沈娥不敢動彈,忙向後一傾,幾乎死死貼在謝時浔身上,心髒狂跳。
咽了口口水:“這這……是出了什麼問題?是這馬……瘋了嗎?”
馬匹不受控制時,謝時浔臉上的神色便沉了下來。如今懷裡靠着個軟熱的身/體,他的臉色卻是稍稍融了些。
起了逗弄的心思:“這馬受驚,恐怕今日我與夫人都得交待在這兒了!”
“什麼!”聽言,沈娥心中大駭,急忙直起身往一旁動作,卻被謝時浔長臂一揮撈了過來。
耳邊風聲飒飒作響,不過一會兒入目便是青山小道,原本的石子大道早已不見蹤影,換上壓滿草,微微可見寫沾了青苔的污泥。一路路上長着的長草過于茂盛,有些突兀。
“沈蘭姝,你要找死嗎?”謝時浔的怒意幾乎壓不住,手中拉着缰繩,唇齒抵着舌尖低低出聲。
“誰找死了?我這不是準備跳馬逃生嗎?”沈娥一愣,随即不好的反駁道。
“跳馬?”謝時浔冷哼一聲氣笑了,“虧你想得出來!”
“彼此彼此!”沈娥在他懷裡側身,不甘示弱嗆回去。
“噓!”忽的,沒等沈娥繼續,謝時浔便擡手做了個動作。眼底愈發冷冽,視線掃了四周,聲音落在她耳側低低道,“先下馬!”
沈娥一怔,随即才反應過來,身下的馬居然已經停了!
念起自己剛剛準備跳馬的行為,她有些尴尬的瞥了瞥眼。若非謝時浔及時攔住她,恐怕她最少也得摔斷一條腿。
思及此,她也沒了再和那人對着幹的心思。待謝時浔下馬,她便在馬上張開手等着。
此刻周遭的長草越發茂盛,四周靜得出奇。四面山丘圍繞,謝時浔身量極高,可處在這地方,竟然擡眸也看不到路。若非這馬過來一路疾馳,壓出一條道,恐怕他二人再回去時,都要就此迷了路去!
謝時浔幹脆利落下馬,衣袖微擺,再擡眼時便是一般景象。
眼睫微動,似笑非笑的擡了眸子,随即又依着沈娥将她抱了下來,最後調笑的落在她耳邊:“嬌氣!”
安穩落地,腳上剛才輕軟的長草,耳邊傳來的清冽聲音還沒散,沈娥便猛的擡起眸子朝那人看去,直直瞪了他一眼。
頗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氣勢!
随即謝時浔将馬拴好,沈娥見着隻顧低頭吃草,與剛剛那“浪子馬”絲毫不符的模樣,心中躁意突升。
“死馬,幸好昨晚撞到我的不是你,不然我非得現在就把你給剁了!”說罷,沈娥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冷的不行。
謝時浔将馬的缰繩打結的動作一頓,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别開眼。
“嘶嘶……嘶嘶……”忽的,遠處不停的馬叫聲傳來,帶着濃濃的躁意。
沈娥一愣,還未及反應,便被謝時浔拉着,朝長草叢的地方走去,躲了起來。
回頭間,她看見那匹馬還在隻顧低着頭吃草。
沈娥:“……”
死馬,日子比她過得還滋潤!
長草叢裡很深,蹲下去幾乎看不到影。謝時浔拉着沈娥一路往裡挪,動作輕的不行。
衣衫掃過層層疊疊的長草,皮膚上掉了草屑,傳來絲絲癢意。沈娥一顆心也被提起來,一言不發的跟着謝時浔往裡挪動。
兩人就這樣挪了半天,沈娥腳都麻了,正想低聲朝謝時浔出言“要不休息下?”不遠處的交談聲卻直接讓她心尖一跳,急忙把耳朵豎起來細細聽着。
謝時浔瞥眼看她,随即用手朝前一扒拉,透着些光。不遠處是塊空地,影影卓卓的看見幾個人聚在一塊兒。
為首那人穿着黑色寬袖長襟袍子,高坐馬上。身子生的的有些發福,腹前堆疊着肉,寬臉上也堆着,颚上留着不長不短的胡須。
沈娥見狀,瞳孔微縮,心下有些驚詫和疑惑。
無他,隻因這人她也認識,是京城太守——李自成。
此時李自成正坐在馬上,眼睛微眯,眉間幾乎擰成一團:“這馬是怎的?”
旁邊一直拱手站着的,穿着白布衣衫有些讨好的男子忙道:“想來,這馬叫聲暴躁,頻繁擡尾,一路上又排了少量尿液,應該是……發情了!”
聽言,遠遠躲在草叢裡的二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怪不得那馬不聽使喚,直直朝這地方奔過來。
沈娥不動聲色的朝着一側的人瞥上一眼,眼底的鄙夷快要溢出來。
死馬,又是渣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