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時,二人本來要在祁陽門分開,因為封亦并不住在青水街的官邸,而是住在祥慶街的封府。
在顧惜朝要上馬而去時,封亦在他馬下叫住了他,二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之後顧惜朝青着臉拍馬而去。
封亦則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着顧惜朝遠去,片刻後,也騎了馬往南邊而去。
二人一北一南,各自打馬回府。
此事在發生的第二天傳到青水街,顧湛從此曰茶樓處聽到這個事情時,心内疑窦頓生。
他是知道顧惜朝的性情的,為人處世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不主動與人打交道,也不會拒絕别人的主動交好。
平時見了比他官位高的官員或是輩分兒大的官員都要禮讓,如今見了封亦這個一品大将軍,他笑臉迎人都還來不及,怎麼會主動黑了臉先行離去。
顧湛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自己暗地裡調查。
幸運的是,一個半月後他終于得了一些重要的線索。
“你可能保證你聽到的都是真的?”顧湛坐在此曰茶樓的花字一号房内,沉聲問站在面前的茶樓小二。
小二笑着回道:“小爺放心,我們這茶樓開在這青水街,平日裡來的要麼都是大官兒,要麼就是些公子少爺,昨兒裡有幾位公子到我們茶樓來開了個玄字一号房,恰巧昨天小的當的就是這包廂的班。”
顧湛握緊手中茶杯,道:“你剛才說是哪幾位公子來着?再說一遍!”
小二笑着往前幾步,放低了聲音道:“是京兆尹府家的二公子,吏部侍郎府上的七公子,年親王府上的三公子以及容親王府上的四公子。”
顧湛擡頭見他笑的燦爛,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放到了他手心裡,沒再繼續詢問,隻是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小二得了賞銀,待他更是客氣與迎合,得了他的吩咐二話不說轉身就出去了。
顧湛一人坐在屋内,對于他父母的事情心頭湧上萬般情緒,他輕歎一聲,起身看着平遠将軍府,哦不,現在應該叫先敬平遠将軍府了的府宅不語。
他想着,若是此時徐遠緻還活着,他應該已經與徐清歡一起上了三個月的書了,三個月啊,多少個朝朝暮暮。
看了一會兒,他伸手關上了窗戶。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此曰茶樓門口,封亦正站在那裡,剛好看見了伸手關窗的他。
封亦一怔,覺得上頭那少年有些像顧惜朝,便開口問門口小二道:“爺覺得那處廂房不錯,你給爺去問問那房能藤給爺不?”
小二得了令,轉身跑進茶樓内去問掌櫃的。
很快,小二從裡面出來,有些抱歉的道:“這位爺,今兒那廂房恐怕不行,臨安郡王世子今日将那廂房包了一整日,恐怕是騰不出了。”
封亦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後,心滿意足,面上卻帶了怒意。
“既然這樣,爺就換家店吧,真是,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毀了。”語罷封亦拂袖而去。
站在門口的小二隻好連連道歉,又送了封亦出去好遠。
封亦打發掉小二後,自己一個人走在熱鬧的青水街上,心中有些疑慮:為何在那臨安郡王世子的容貌上來看,至于顧惜朝有幾分相似,與許之端,竟是找不出半點相似的地方來。
他想到這兒,怔了一會兒,臉上忽帶了幾分嘲笑。
他喃喃道:“長的像不像許之端關你什麼事兒呢,封亦,十幾年了,你還忘不了她嗎?”
思緒剛剛停駐,鼻間便傳來酒香,他回神看去,原來自己到了一個酒莊的前面。
他搖搖頭道:“罷,今日如此,也是與你有緣,不如大醉,忘掉這萬般思緒。”
語罷大步踏進酒莊。
顧湛在封亦走了不久後,也離開了茶樓,他覺得此事的突破口,還是在胥嬷嬷身上。
他快步行在街上,在離自己家不遠的酒莊内看見一個大白天在悶頭喝酒的男人;那男人身穿着月白色的常服,腰上挂着長劍,他模模糊糊的看見了一眼,沒太注意他的模樣,隻看了他的衣裝後回了臨安郡王府。
府内胥嬷嬷正在為許之端熬藥,她此時心緒也不穩。
她一手搖着手中蒲扇,一手撐着臉,面上無神,目光呆滞。
昨夜,小姐又叫了那個人的名字啊,都有多久,沒從小姐口中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了!
她歎了口氣,心裡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