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朝彎腰行禮 道:“遵聖上命。”
宋期放開了徐清歡的手,邁步進了靈堂,從一旁站着的徐服手中接過第一柱香,屈膝一跪。
衆人見他跪下,皆同時以膝碰地。
徐錦容則拉着徐清歡站在一側,未動。
“第一柱香,願嶽父于泉下,身體安康,安樂吉祥。”宋期執香而跪,俯身向地。
徐錦容等他出來,拉着徐清歡進了屋子。
将徐清歡安置在徐服身邊後,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捧香。
“父親,這第二柱香,女兒願您來世可一生順遂,高堂安在,姻緣得償。”
顧惜朝上了第三柱香,他并未言語,隻默默跪下,起身,插香。
他看了一眼堂上徐遠緻的牌位。
徐氏一族向來嫡支嫡脈,不納妾,一脈相承,血統優秀且純正。
不論是一生并未大開大合的徐遠緻,還是登頂峰卻英年早逝的徐璟止,抑或是徐氏從前的幾個先祖。
徐氏其實是一個很年輕的貴族,一百年前的平川一役,使靈川徐氏一族大放異彩。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自此,南朝靈川徐氏一脈,正式踏入京華,聖寵不衰。
隻是可惜啊!
顧惜朝出門時看了一言沉默不語的徐清歡。
可惜這天生戰族,如今血脈,隻剩下一個三歲的女孩。
徐服領着徐清歡跪在了靈堂一側的蒲團上,很快,府内就有大大小小的官員進來吊唁。
至午時三刻,徐遠緻的靈柩從平遠将軍府而出,過青水赤霞兩街,出京華左門,到玉隐山。
徐遠緻就葬在玉隐山的山腳下,此處人迹罕至,樹木叢生。
徐服遵循他生前的意願,給他找了這樣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
徐清歡小小的身體,捧着實木的牌位走在隊伍的前面,棺木入土時,徐清歡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
開始填土,天突降大雨,徐服手中拿着鐵鍬,他要鏟下第一抔土,也要捧上最後一捧土。
徐清歡突如其來的哭聲讓徐服有些措手不及,手中鐵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很快,一直在人群後的顧湛上前,解開衣袍搭在徐清歡頭上,遮住她整個人,又陪着她坐到地上。
“殿下,不哭,小世子給你做了會動的蚱蜢。”顧湛的聲音要穿過重疊的雨聲,衆人的哭靈聲,還有徐清歡本身的哭喊聲後,到達徐清歡的耳朵裡。
可徐清歡沉浸在悲傷裡,顧湛的話她并未聽見。
一邊的徐服見狀,放下心開始填土。
而顧湛很快發現不對,因為他聽見,徐清歡除了哭聲,喉嚨裡發出的聲音,隻有短暫的“啊啊”聲。
“殿下,殿下。您叫叫我,叫叫平遠将軍。”顧湛來不及抹掉臉上蓬勃的雨水,将徐清歡的肩膀抓緊,重聲道。
徐清歡終于有些回轉,擡頭看向他,隻能“啊啊”個不停。
顧湛眼前一黑,耳邊有大顆大顆雨滴砸地的聲音,可他此時,除了徐清歡簡單的“啊啊”聲外,什麼都拒之耳外。
“殿下……”顧湛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