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咽下一塊酸辣魚片後,才覺得整個人算是活過來了。
人嘛,不體味吃飯的樂趣,還能做什麼?
沈南知看姚故淵幾乎沒怎麼動筷,以為他是拘謹,夾了一筷子紅燒肉給他。
“好了,雖然沒有王爺去蹭百家飯,但是吃人嘴軟,來,真的很好吃。”
得虧梁姨不在,要不然看到沈南知這模樣,估計能驚掉下巴。
姚故淵盯着碗裡那紅燒肉,輕輕歎了氣,吃了下去。
吃飯時,時間總是過得特别快,更别提和身邊人說說話,聊聊家常什麼的。待天邊都擦黑了,最後那個小姑娘才擱下筷子,舔着嘴唇,意猶未盡看着兩個大哥哥。
沈南知适應了一會便能和梁姨套話了,此時他正跑去裡屋幫着洗碗了。
不論是什麼樣的舉動,都不像是那個大理寺少卿。
“哥……哥哥,吃糖。”
姚故淵垂下眼眸,看着扒拉着自己衣袍的小女孩。他彎下腰,接過那糖果,問:“你叫什麼名字?”
“虞初夏,大哥哥你呢?”
姚故淵垂眸,看着這小姑娘天真的笑容,他蹲下身來,道:“姚故淵。你知道和本王……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哥哥叫什麼嗎?”
虞初夏咬着手指頭,她回頭看了眼屋裡那背影,含糊道:“是拂玉哥哥呀,可是娘親說不要我這樣叫拂玉哥哥。”
拂玉。
沈拂玉。
姚故淵壓下一些心緒,他看着虞初夏,眸子裡帶上笑意,是最容易讓人放下防備的神情。
“是的,以後不要這樣叫他。”
“為什麼啊?”虞初夏茫然看着他,她那麼小,隻知道這是以前陪她玩的哥哥。
姚故淵垂眸,輕輕說:“因為這樣,他會難過的。”
虞初夏睜着那雙黢黑的眼瞳,茫然看着眼前這個人。可是對方并不打算給太多解釋,起身入了屋。
在梁姨盛情難卻之下,兩人留了下來過夜。沈南知看着姚故淵關門,托腮,道:“有些奇怪诶。”
姚故淵擡眸,等着沈南知說下去。
“聽寒他好像對衙門有什麼深仇大怨一樣,那幾個牌匾都快被他盯成串串香了。我看初夏好像并不怎麼想聊聊他爹。”
姚故淵沉默片刻,反問道:“你打聽這些做什麼?”
沈南知理所當然,“我了解一下情況嘛。”
姚故淵點了下頭,他看着屋外那燭火滅了後,才站起身來,朝沈南知走過去。後者如臨大敵往後退,道:“做什麼?!”
手腕忽然被人抓着,沈南知聽見對方歎了聲,而後問:“你不是沈拂玉。”
沈南知蓦然愣住,他看着姚故淵用着笃定的口吻問他,他一時之間滿腦子想的都是:
這不是古代嗎?!古代會信什麼穿書嗎?!還有那國師看出來就算了,他怎麼就看出來了!?他知道我來自哪裡會不會一把把我扔出去?!
看着沈南知半晌沒吭聲,姚故淵就知道吓着他了。
“你怎麼知道的?”半晌,沈南知才問出這麼一句。
“性情大變,什麼都不會,這可不像曾經那個要強的沈少卿。”姚故淵嗓音低沉,在昏暗的環境中很能讓人淪陷其中,“而且,據我所知,沈少卿口味清減,在皇城呆了那麼多年都沒見他沾過辣椒。曾有一次被灌了一小口,之後七天嗓子就沒好。”
沈南知:……
好,貪吃惹的禍。
沈南知抿唇,他曾想過會被人懷疑,可從沒想過會被姚故淵揭穿。他盯着姚故淵,姚故淵看着他。
半晌,他才嘴硬道:“那又如何,王爺想怎麼樣?給我安一個奪舍的罪名嗎?”
可明明也不是他自願來的啊。他也膽戰心驚的,去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去适應。
沈南知委屈地厲害,他垂眸不吭聲了。
忽然,唇角一熱,下巴被擡起來,對方俯身吻了下來。
同時響起來的,還有姚故淵的聲音。
沈南知恍惚聽着他說,“不會的,本王說過,錦熙王府的第二個主人,隻會是你,也永遠會是你。”
眼尾被人輕輕撫過,姚故淵用最輕的語調,緩緩道:“師父曾說,立秋那日,兩顆星辰相撞,星軌發生改變。我本不信。”
可如今看來,是上天将眼前人帶到自己的眼前。
是命中注定,是情難自禁。
姚故淵何其慶幸自己在聽聞暗衛來報後,選擇去接近他。哪怕最開始心有防線,總是留有一絲戒備,可對方卻沒有看出來。
慶幸自己插手了孫家案,慶幸自己跟随看了雲紗案。
因為他的抉擇,他看到了一個和其他人全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