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帝姚灼,六十多歲的年紀已經頭發花白,眼角都是細密的皺紋。君淮竹在外人面前很是人模狗樣,大尾巴狼似地:“不知陛下喚臣來,所為何事?”
姚灼:“嗯,不出三日,樓蘭使者會來訪。”
君淮竹一愣,心裡盤算着他什麼意思,面上不動聲色道:“每年樓蘭都會來訪,可是今年有什麼……不同嗎?”
姚灼點了點頭,面色有些難看,他冷冷說:“樓蘭王女也會來,而且她正值婚嫁的芳齡,此番前來……”
君淮竹順口接道:“我大淵兒郎無數,配得上王女也不少,陛下不必擔憂。”
“嗯,但那樓蘭王女嫁入世家還好,萬一她心儀哪個皇子……”
君淮竹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原來在這裡等着啊。
他坐在國師這個位置上多年,自然明白眼前這個淵帝對誰都有防心,連自己那麼多兒子,也有一絲防備。
隻要誰敢露出一丁點野心,他會立馬找借口将其毀滅。
可就是這樣一個皇帝,卻信神佛。
要不然,他也不會将君淮竹當成自己的心腹。
君淮竹垂眸,恭敬道:“可是陛下,若真有哪位皇子與王女兩情相悅,倒也是美談。”
見姚灼依舊心有疑慮,君淮竹主動道:“更何況,若哪位皇子真娶了王女,他對皇位反倒沒有競争了。”
畢竟王女終究是外族血統,不論誰也不會允許一個外族女子坐到皇後的位置上。
但樓蘭國王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成為妾室。
姚灼點了點頭,他放松身體,靠在座位上。君淮竹坐在一旁,看着姚灼欲言又止,微微蹙眉。好在假面擋着看不見。
“剛剛朕見了淵兒。”
君淮竹拿起茶杯的手一頓,他不明白姚灼忽然提起姚故淵是何意。
“他最近……和大理寺少卿走的很近。”
君淮竹笑容一僵,他摩挲着茶杯口,斟酌片刻後開口,“陛下,錦熙王爺和大理寺少卿有婚約在身。”
要不是你亂點鴛鴦譜,人家兩人會走到一塊去嗎?!走近了你又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要不是為了維持自己的身份,君淮竹真的很想把茶杯讓他腦子上,給他洗洗腦。
君淮竹皮笑肉不笑,面前維持住了冷靜。
“嗯。”姚灼似乎沒看見君淮竹臉上的表情,勉強放下了懷疑。
“但是這個大理寺少卿……”
君淮竹下意識放輕呼吸,看着姚灼。
“據說容貌絕佳,和淵兒不相上下?”
君淮竹:???
不是,他想做什麼?
然而姚灼說完,便沒再開口。他擺了擺手,說:“罷了,你退下吧。”
君淮竹心裡再多疑問,這個時候也隻能行禮離開。他總覺得這次樓蘭來訪必然不會如此簡單。好在自己會出面,要真有什麼意外……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吧。
他這樣想着,慢慢走在宮裡,想着如何才能讓自己那小徒弟趕緊滾過來,畢竟一旦姚灼起疑了,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
“國師大人,太子殿下有請。”一個小厮攔住路,君淮竹一蹙眉,怎麼這幾天一個兩個都有事情,就不能到明天再說嗎?
但是自己明面上确實和太子有交易,這個“有請”,也隻是客套罷了。
君淮竹擡眸,道:“嗯。”
于是,君淮竹隻好再次拐回去,去一趟太子殿。
姚青陽早已經備好茶水,看見君淮竹進門,他立馬起身想迎上去。君淮竹立馬擡手制止,說:“殿下,隔牆有耳。”
姚青陽止住動作,半響後苦笑一聲,“連您也知道,父皇他倒是一點沒變。”
君淮竹坐在一旁,剛在禦書房喝飽了茶水,所以他并沒有動茶杯。
“國師剛剛去了禦書房,想來也知道樓蘭不日來訪的消息?”
“略有耳聞。”
“國師難道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姚青陽暗示道,君淮竹垂下眼眸,避開他的目光,道:“殿下,此事并不妥。”
姚青陽皺起眉,略有些不耐道:“國師你也不是沒看到,父皇他如今昏庸……”
“殿下。”君淮竹适時打斷他,看着這位年輕太子眉眼中的溫潤消失殆盡,慢慢展露野心。
“如今陛下戒心尚未放下,此時動手,絕不是最好的時機。”
君淮竹心想,我那小徒弟還沒動手呢,你急着上去當活靶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