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知記憶力一向絕佳,他不會看錯,如果那枚從鳳瑤手中拿的方印蓋下之後,就應該是他手中,這張羊皮紙上謄畫的圖案。
“可有查到出口?”
“公子,被朱砂表明的就是。”
沈南知抿了抿唇,将羊皮紙一收,思索片刻,轉頭對慕泷道:“最後一批金子送來的時候,就被劫走過。你去查查那群人來自哪裡。”
慕泷性格冷冰冰的,不好套話。沈南知想,還不如找慕瀝套話。
慕泷低頭領命,轉眼便消失在街頭。沈南知轉頭對慕瀝說,“我們去探探這個暗道。”
慕瀝:???
他回想起不久前,沈南知說過一模一樣的話,然後從牆上掉了下來。
但是這次是下地……總不會出什麼事吧。
與此同時,皇宮。
院中一顆枯樹立着,樹下,一白發男子執着一枚白子,在棋盤上緩緩落下。
他聽到身後沙沙的腳步聲,那白發男子頭也不回,嗓音清潤,“許久未見你主動來了。”
“皇宮内,總是不安全的。”他身後,姚故淵慢慢走過來,目光掃過那棋盤,言簡意赅道。
“那麼,此番前來,是有什麼事情?”白發男子遲遲未下,他那雙暗紅色的眼瞳慢慢擡起,看向姚故淵。
“是為了,那位大理寺少卿嗎?”
“嗯。”
白發男子笑了下,沒有立刻為他解惑,而是緩緩叙述道:“先前虞妃請我為你看看,我留下你命裡殺氣極中,若不裝病,恐活不過二十五歲。那時你掀了為師的棋盤,跑走了。可自那以後為師便聽說你一病不起。”
姚故淵沒吭聲,坐到白發男子身前,拿起白子提前下了。
“如今若不是心裡疑惑太多,想來也不會求到為師面前吧。”
此人,便是淵朝國師君淮竹,他鮮少露面,但每次留下的預言十有八.九都會中。以至于,永盛帝将他奉為國師。
至于君淮竹是姚故淵的師父,整個天下恐怕也沒幾個能知道的。
“還請師父解惑。”
“十日前,那位小公子從牆頭摔下來,一病不起。近些日子才剛剛醒過來?”
“嗯。”
“果然。而後你便覺得,他仿佛換了個人一樣?”君淮竹猜的八.九不離十,他看着姚故淵默不作聲的模樣,壓低嗓音道:“說不定,真的就是換了個人呢?”
“師父,我今年已經二十三了。”姚故淵面無表情道。言下之意便是,他再也不是那個随便就能騙過去的小孩子了。
“不信為師?”
“若非您尊為國師,這要是在路邊,能被百姓扔東西砸的。”姚故淵真誠道。
君淮竹輕哼一聲,伸手一掃棋盤,那些棋子全部重新歸位。
“不信的話,為師也沒有别的法子了。還請小徒兒哪裡來的哪裡走。”
姚故淵沒動,他很了解君淮竹的脾性,就見他轉頭不過三息,又轉過來,無奈道:“這次真沒騙你。”
“您上次,上上次,都是這麼說的。”還說的信誓旦旦,仿佛和真的一樣。
君淮竹“啧”了一聲,揉了揉眉心,語氣難得嚴肅起來,“十日前,我夜觀天象,恰巧看見兩顆星辰相撞,而星軌也發生變化。”
“十日前下雨。”姚故淵面無表情拆台。
君淮竹:……
他沒好氣拿起一顆白棋扔過去:“愛信不信。不信滾。”
姚故淵:“但凡師父平日别沒事忽悠人,徒兒也不至于不信。”
他接過棋子,擱在棋盤上,目光忽然落在他手邊一盞酒壺。那是上好的白玉雕的,還刻有複雜的圖騰。
“您老不是一直不喜歡喝酒嗎?”姚故淵挑眉,驚訝道。
“啧,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可是暖玉,不需要總是熱酒。你那父皇送過來的。”君淮竹驕傲展示他新的酒壺。
姚故淵神色未變,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君淮竹忽然道:“昨日閑來無事,掐指一算,算到你那位小公子,近期可有血光之災呢。”
君淮竹滿意看着姚故淵口口聲聲說着懶得關心,卻在他說出“血光之災”的那一刻,瞬間變了臉色。
“為師就不留你了,宮裡眼線多,自己小心些。”
“嗯。”
望着姚故淵走的背影,君淮竹低低笑道:“紅鸾星動啊。”
……
沈南知默默摸着土牆,直到背上緊緊靠着那牆才有些安心。
但是手掌下潮濕的土壤仍舊讓他感覺不舒服。
“慕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