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十三年,立秋。
沈南知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四周仿佛有無數人在叫喚,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想着還是昨日酒喝太多了,宿醉的感覺太難受了。
身為明聯律師所呆了七年的資深律師,他前日剛勝訴一起幾乎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案件,第二日升職的消息就到了。
然後幾位好友起哄讓他請客,說什麼不醉不歸。
現在好了,疼的他到現在耳朵都轟鳴,還很犯惡心。
“南知,南知?你終于醒來了!”
沈南知睜開眼,看着完全陌生的環境,剛生起這是哪位朋友家?怎麼那麼眼生的念頭,下一秒就被一個陌生人抱着他痛哭的場景吓呆了。
“這位小友,你哪位……?”
“嗚嗚……南知你别擔心,雖然大夫說你可能會失憶,但是沒關系,身為你最好的同僚,我肯定不會抛棄你的,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沈南知:……
不是,啥情況?他一覺起來夢回大清了???
待到旁邊蠟燭燃盡了,沈南知才從眼前這個仿佛哭魂的人搞明白一件事情。
這個人叫燕宸玮,這裡是大理寺,他……或者說原身是大理寺少卿,這段日子在追查一個案子,然而三日前一不小心從牆頭墜下來,這一摔就昏迷了三天。
沈南知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開始罵。
他是上輩子幹了什麼事情,偏偏在升職加薪的時候穿書了。要知道他在明聯律所勤勤懇懇當了七年社畜,好不容易混到老闆的地位,直接一覺回到解放前。
想當初他剛入明聯時還是二十一枝花,到現在被歲月蹉跎的都快奔三了,終于迎來了人生曙光,結果……
“南知,南知你别暈啊,大夫呢?快來人啊!”
……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沈南知郁悶一個夜晚,總算是接受了自己被迫再次成為打工人的事實。
但是憑什麼别人穿書又是有系統又是金手指,他穿書有什麼?
哦,有原主附贈的腦震蕩。
還有堆積成山的工作。
好在上級有人性化,他這一摔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期。看着桌案上堆積起來的竹簡,他隻覺得一陣頭疼。随手拿起了個竹簡攤開看了眼,又默默放了回去。
“哎呀,南知你怎麼那麼急着回來?白大人不讓你一個月後再回來嗎?”
燕宸玮從門外探出個頭,看着他在案牍前蹙眉的模樣,連忙道:“大人知道你要歇一個月,那些都分給其他人了。”
“嗯,所以我究竟怎麼就好端端爬上牆,從哪裡摔下來的?”
沈南知轉過頭,本想問問這個原主到底是什麼心态,這麼弱的身子還去表演飛檐走壁?
燕宸玮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他吞吞吐吐半天,才解釋清楚這件事情。
“那天晚上你說是要再去憐月樓再看看,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等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被錦熙王的人送回來了。”
“錦熙王?”沈南知随口問了句。
“他……你也不記得了?”燕宸玮震驚看着沈南知,又自己找了個理由,“也對,畢竟你也是不喜的,常常避着錦熙王。”
沈南知:?
燕宸玮為難看着他,半晌才解釋道:“但是畢竟是陛下賜婚,而且你也不知情。再加上錦熙王他……”
沈南知:??
少年,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看着沈南知越發陰沉的臉色,燕宸玮瞬間想起來這位主不高興後那些下屬的下場,頓時把心一橫,說出來,“錦熙王姚故淵,是你的未婚夫。”
沈南知:???!
啊?古代這麼開放的嗎?!
看着他一臉呆滞,燕宸玮也膽子大了起來,他看着對方蹙着眉,一副又困惑又嫌麻煩的模樣,幹脆細細把那一日的事情描述了下。
“雖然我不知道錦熙王知不知道,但是那日他手下送你過來的時候,整個臉反正就是……”
燕宸玮正在琢磨怎麼用個委婉的詞語形容一下,沈南知就無力接口道:“仿佛看到我已經背着他家王爺尋花問柳了?”
看到燕宸玮點頭,沈南知深吸一口氣,回想起他曾經處理過的案件。
這算不算婚内出軌?不對,還是未婚夫,更何況他又沒有真尋花問柳。
沈南知腦子裡亂成麻,擺了擺手讓燕宸玮出去,又抽出一張宣紙,就着“艱苦”的環境,梳理一下目前的信息。
他,絕對是穿書而不是穿越。雖然不知道契機是什麼,但如果可以回去,沈南知真的很想回到原先那個世界。
他的高薪,他的假期,他一點都沒享受就又被迫來到這裡當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