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協議”四個字十分惹眼又礙眼,莊汜的視線停在那裡一分多鐘,對話框裡是空白的,他的名字在對面也顯示着“正在輸入中”。
最後,關掉手機,拉黑床頭燈,兩眼一閉,在床上硬挺地躺着。
翌日,一行人依舊提前半個小時抵達了威爾仕财團。同樣地,秘書簡将他們禮貌地請入了會客室。
離十點整還差一分鐘,推門聲響起,是穿了一身淡粉色職業時裝的簡。
“易先生請你們過去會議室,請跟我走。”白色的高跟聲音響起。
于是,一行人又跟着簡彎彎繞繞到了一個樓梯口,踏上頗有年代感的木質樓梯,伴随着嘎吱聲,來到了易先生獨占了一整層的辦公室。
被請到會議區,橢圓形的白色大理石會議桌,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在次位坐下,把對着門的主位留給主人。
簡離開前,再次禮貌地請各位到訪者稍等片刻,并确認,“易先生待會兒就到!”
同行同事打開電腦,熟練地将電腦屏幕投影到巨大的LED屏幕上,沒有人說話,都十分安靜地等待着。
這棟房子屬于幾百年曆史的文物保護建築,牆壁用料很實在,後期施工還特地做了專業的隔音處理,門一關,内外的任何聲音都無法穿透。
莊如雲和莊汜迅速掃描着電腦和LED屏上的PPT,最後确認字體顔色和室内光線是否足夠匹配,不至于出現馬賽克,讓人看不清楚的情況。
最後确認完畢,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間的眼神裡看出勢在必得的自信。
下一秒,門開了。
簡女士單手推開門,後面的男人漸漸顯出身形,一身剪裁高級的定制黑白條紋西服,配了條同款領帶,金色的短卷發,眼睛是很淺的黃褐色,鼻梁很高,嘴唇适中,相貌帶着明顯的東西方混血特征。
最重要的是,他看起來也太年輕了,最多二十七、八歲。
易先生出身巨賈之家,家族曆史可追溯到一百年前,後來因種種原因從C國移民至海外。如今各支在海外開枝散葉,而易先生屬于易家嫡系的第五代。
中間人給予他們的信息寥寥,真假隻能靠自己辨别,之所以膽敢冒着風險漂洋過海試上一回,僅僅是為了集團一線生的希望。
“昨天臨時有事耽擱了你們的時間,我很抱歉。”易熠開門見山,竟頗有風度地先替昨天的自己道了個歉,他講的國語,字正腔圓,幾乎沒有海外華人特有的口音。
“不不,您能抽出寶貴的時間分給我們,是我們的榮幸。你好,易先生,我是莊如雲。”
莊如雲上前,握上對方的手,手心幹燥,男性alpha的指節偏硬。
“你好,我是易熠。接下來…請跟我談談你們集團的未來吧。”alpha繞過桌邊,拉開偏近的位置,坐下,很幹脆地開門見山。
完全舒适地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LED的光映在他的臉上,明暗之間顯得輪廓更清晰。
……
一個小時後,衆人口幹舌燥,演說完畢,全部的目光聚集到最後的決裁人——易熠臉上。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稀松平常,像聽了一場下屬的彙報。但一舉一動卻關乎着一家公司的生死。
思考了片刻,易熠問了身旁的簡秘書後面的行程安排,兩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結合起來大概是晚上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應酬,需要試一下定制的禮服。
讨論了一分多鐘,其餘人屏氣凝神以為過了一個小時。
易熠朝這群人裡明顯的主事人莊如雲,表達了他的看法,“我需要同我幾個合夥人商量一下,畢竟是一項長期需要跟進的跨國投資,并且資金不是一個小數目。”
莊如雲立馬從容理解地應道:“當然,您可以慢慢考慮,我們随時随地期待您的回複,希望我們可以達成合作。”
“當然。”易熠朝她點頭,迅速起身,朝旁邊拿着平闆的簡吩咐,“麻煩送一送客人。”
“好的。”簡的視線從屏幕上移開,湊近老闆,小聲嘀咕了一句。
第一次,易熠的臉上變了顔色,皺着眉低聲呵斥,“隻剩下兩個小時,無論他去了哪裡都要找到!”
“抱歉老闆,但根據海關出入境那邊的信息,顯示他在一個小時前已經出境了。”簡略微低着頭,很為難。
老闆的omega一向肆意妄為,不聽從他們的話就算了,就連老闆的話也不屑。也是因為alpha的百分百縱容,導緻了對方嬌慣的個性。
今晚的宴會很重要,宴會主人十分在意合作者長期且穩定的家庭屬性。因此,邀請函上明明白白說明:攜伴出席。
但是,一向乖張的華人omega,這次依舊也沒聽他的話。